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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之前就算朋友给我介绍,也全都是这一类人。”在这样暧昧的氛围里,说这些话显得严岸阔很不近人情,“毕竟我干这行养成了很多讨人厌的职业病——没有下班时间,计较细节,从不输理,掌控欲强,这些在感情里都很致命,我很难想象有人能接受它们。而且,经常有不理智的当事人或被告,会因为案件成败迁怒到我们,把生活搞得一团糟,我觉得其他人应该很难能接受这些。”
边迹没想到他会列举出一堆毛病来佐证观点,无奈地说:“你要是这么说,我岂不是更没法谈正常的恋爱了?我们做空乘的,工资不如机长,昼夜颠倒和辛苦倒是一样没落,而且常年在外,居无定所,生活空间单一,工作半径却巨大——triblekill?”
严岸阔被他最后模仿游戏声效的英文逗乐,“所以,你可能也有更适合的人。”
“不能这么说。”边迹斩钉截铁,“什么才叫适合?看上了就追,人家要是也有想法,那最好;人家要是暂时不想跟我谈,那要么就继续接触,要么就直接断了——这是很简单的事,我不想为还没发生的恋爱做那么多假设。”
“但我会。”严岸阔向前倾身,嘴角距离边迹的脸颊只有三公分,“我没有更多的五年去试错,所以在新的感情出现之前,我想讲好未来一切可知的风险。如果那个人愿意涉险,那再好不过……”
边迹能听出“那个人”是在指谁,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想追严岸阔,却也从来没有往深了远了想过。
边迹从小辗转于各个省份、家庭,有许多不愉快的经历,因此他早已习惯未知,对独立和隐私有着近乎执念的追求,而这也成了他跟之前几任分手的导火索。
边迹试探地问:“那如果这个人听完你的话,反而被吓跑了呢?”
“那就及时止损。”严岸阔淡定得有些残忍。
边迹离严岸阔好近好近,大脑快被两股力量扯开。一面是想要吻下去的心,一面是理智牵扯着他的神经。
严岸阔看着他的眼睛说:“所以,你能接受我说的那些吗?”
让完全不同的人完全进入自己的生活、社交、家庭、伤疤和脆弱,一想到这些,边迹的心脏突然被一种酸涩又冰冷的液体包裹住,层层叠叠的记忆席卷而来,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低着头,“我……”
严岸阔跟着沉默,过了好久,才叹口气,说:“没想好回答就算了吧,先送你回家。”他起身时帮边迹拿好外套,为人披上。
走到酒吧门口时,边迹说自己打车走就好,嘱咐严岸阔记得叫代驾。
严岸阔没有推脱,答应了,走前问道:“还要说‘下次’见吗?”
边迹喝得有点多,被冷风一吹才反应过来,慢半拍地问:“为什么不能?”
“那就,希望还有下次吧。”严岸阔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又叫回了曾经那个生疏的称呼,“边先生。”
边迹认为,严岸阔今天突然说出这番话,其实就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边迹照单全收,倒不是因为怂,而是他认为“适合”这个问题,确实是此阶段应该重视的。
至少,边迹认为既然严岸阔提及那些顾虑,就不得不重视。
他从不是会思前想后的人,他对严岸阔好,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他喜欢,他想要,没有更多的复杂因素。过于长远的规划对他来说不必要也不可能,因此在跟严岸阔聊起彼此的爱情观之前,他确实没有仔细考虑过“以后”。
追到手以后,在一起以后,分享彼此生活以后……这些本不在他考虑范围的东西,一下子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让边迹思考这些就好像让一个数学从不及格的人去推导拉普拉斯公式,他脑子乱了一宿,仍旧没得出一个能解决严岸阔提出的问题的答案,只好强压着自己吃了两颗褪黑素。
第二天,大脑还没从混沌中醒过来,手机率先反应,震动个不停。
边迹懵懵地摸着茶几,拿出手机,看到是工作新安排,让他给新进空乘上应急课程的,下意识回了个“好??的”。
航司的培训分为许多种,请资深业务人员讲授相关经验就是其中一种。边迹前段时间刚接受过采访,又在年底考核中拿了双优,还为航司拍摄了新年宣传片,请他来授课几乎是毫无悬念的事。
对面跟他确认培训时间,但边迹记得乔远开庭也是那天。他为难地准备跟行政打商量、换时间,结果收到乔远微信,让他安心讲课,庭审结束了再聚也行。
边迹问他怎么知道自己临时有工作,乔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聂杭传的话”。
边迹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严岸阔知会一声,私发的话,在这个阶段显然不太合适。在那些事情考虑清楚之前,他觉得最好还是退回合适的线内。
于是他翻出很久没用的四人群,在里面祝福道:[十四号我要去培训,抱歉,没法现场旁听庭审,你们加油。]乔远很快回复:[放心,严律师跟我都准备好了。]边迹便发了个“旗开得胜”的表情包。
一天过去,严岸阔并没回复他的群发消息。
边迹看着空空如也的对话框,觉得有点不适应,点开严岸阔的私聊框,本想发一句加油打气的话,想了想,删除了。
正要退出,边迹忽然发现左上角熟悉的昵称栏变成了正在输入中。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久,直到它又恢复如常。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的性格和经历都不一样,都有自我和固执的东西在,而且刚从反复试探走到把话说开的阶段,猛一下子,不习惯和挣扎肯定是有的(马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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