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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很久之前,梁悉就和桑榆互相讨论过他们的志愿,桑榆毫无疑问会去某个一线城市最好的那一所学校。
而梁悉最开始其实并没有考虑过这些,但在听了桑榆的话后,他便决定跟桑榆去往同一所城市,一线城市的学校并不少,于是他就把那所城市的所有学校都列了出来,又在反复斟酌之下选了最适合他的一所作为自己的目标。
他并没有把一切都说出口,只仅仅用一句“好巧,我想去的学校跟你在同一个城市”,就掩盖了自己所有的处心积虑,可桑榆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一切都是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罢了。
三个多月,三次模拟考试,梁悉的成绩在第二次考试时就基本已经定型了,最后的几个月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查漏补缺,对于像他这样后来居上的学生,稳定比冲刺更为重要。
他也没有再尝试挑战那些高难度的题,从一无所知到如今这个水平,梁悉知道这应该就是自己的极限了。
随着六月份一点一点地逼近,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梁悉和桑榆之前的那些衣服已经被埋在了柜子深处,取而代之的是薄衫和短袖。
对于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来说,五月是非常容易躁动的一个月,家里的阿姨见他们每天脸上都淌着汗回来,就开始给他们做各种各式各样的果茶,果茶里还泡着或方或圆的冰块,一口喝进去就是无尽的凉意。
有时候两人在放学路上闲得无聊,还会打赌猜今天杯子里的冰块是什么形状的,他们的赌注很简单,赢得那个人给输得那个人出一道题。
这种赌约持续了很长时间,有时候是桑榆赢了,有时候则是梁悉赢,你来我往像是在做一个幼稚十足的游戏。
时间匆匆掠过,很快就到了六月初,在高考之前,梁悉和桑榆他们放了最后一次假。
高考前两天的假期,不仅是为了布置学校的考场,还是为了让他们稍微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所以梁悉和桑榆并没有蹲在家里继续死磕知识点的打算,可这两天到底要怎么度过,两人却仍旧没有头绪。
家里的阿姨见他们一筹莫展,便适时地提醒他们,“我记得这里有一家寺庙,就在不远处的那座山上,你们可以去那儿祈福。”
她说的“那座山”正是檀名山,是本市一个很出名的景区,也正因为如此,平日里那儿的人流量并不少,梁悉本来还因此有些犹豫,但见桑榆一副意动的样子,便在下一秒就决定要去了。
高考前祈福,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檀名山说是山,其实只能算是一个丘陵,它山脉很长,却并没有很高,梁悉不免在心里猜测,这大概也是桑榆愿意来祈福的原因之一。
他们没打算在那山上待多久,只计划祈完福了就回来,所以两人轻装出行,一身轻松。
但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剧烈运动过了,梁悉和桑榆爬个山都觉得不容易了,梁悉的状态还算是比较好的,只有双腿有些酸软,毕竟他的身体底子摆在那里,可桑榆就没那么好受了,最后还需要梁悉拉一把,他才得以登上山顶的寺庙。
在梁悉的印象中,其他寺庙一般都会给游客准备一个挂着红绳的木牌,再备上不容易掉色的乙烯马克笔,就能完成一个比较完整的祈福仪式了,但这家寺庙的作风显然粗矿又文雅,他们只有崭新的被称为“祈福带”的红色布条,以及免费提供的毛笔和砚台。
两人一人拿了一条,不约而同的背对着对方,提笔开始思索。
就像是上次元旦时在烟花下许愿一样,梁悉对此慎之又慎,若是放在从前,他可能也只会把祈福这件事当成一种心理安慰,可自从在这个世界里经历了一系列离奇的事情后,他就对这种乱力乱神的东西满怀敬畏之心,毕竟他的存在本就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事。
亲身经历让他终于相信,世界上可能真的有神明。
梁悉把祈福带在石桌上摊平,下意识拿起了毛笔,可笔尖都凝下一滴墨了,他却依然没有落笔。
他犹豫半晌,过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决定提笔,他把同样的愿望又许了一遍,也添了新的愿望:佛祖在上,保佑桑榆平安顺遂,金榜题名。
未了,他又在祈福带上仅剩的位置上写下四个字:常伴左右。
而另一边的桑榆似乎也很纠结,拖到最后,几乎与梁悉同时落笔,他只写了一句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两人写完后,双双拿起已经写好的祈福带,互相对视一眼,又笑了起来。
他们都没有把祈福带上的内容展示出来,那两个都和对方有关的愿望,成了永恒的秘密。
写完祈福带后,梁悉和桑榆一起来到了挂着无数红布条的松树下,他们仰起头来看着树上飘飘扬扬的祈福带,心里涌出一种奇妙的感觉。
周围也有好多个跟他们同龄的人,有的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有的是由父母亲人陪着来的,也有的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可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虔诚的神情却是相同的。
梁悉会心一笑,收回了视线,率先将手里的祈福带用力一掷,祈福带高高扬起,最后落在了树顶的位置。
据说,扔得越高的祈福带,就越容易被天上的人看见。这样的说法在他们这个地区广为流传,不知真假,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在这一刻深信不疑,心里由衷地感到愉悦。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呢?
桑榆见他扔得高,自己也跃跃欲试了,他学着梁悉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以一个神似扔铅球的姿势把祈福带扔上了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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