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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重归安静,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轱辘”声不断重复。
百里山轻轻拍着上官千羽的后背,指尖能触到他单薄衣衫下的骨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直到阿勇又一次鬼鬼祟祟地探头,上官千羽才从她颈窝抬起头,眼神清明了许多。
“这一路不会太平,恐有变数。”
他往百里山耳边凑了凑,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我想先送你离开,等我料理完后山阁的事,就去找你。”
百里山挑眉,有些诧异:“能这么容易脱身?”
上官千羽点点头:“只要出了地窖,我自有办法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百里山皱眉,“那你何不等彻底好了再行动,你现在这风一吹都要倒的模样,太冒险了。”
上官千羽的眼神暗了暗,摇头拒绝,声音里也多了几分狠绝。
“错过这次机会,再想逮到那家伙就太难了。我心中有数,你莫要太担心。”
百里山虽不知道上官千羽说的‘那家伙’到底跟他有什么渊源,但看着他苍白的脸,她也摇头拒绝。
“既然随时能走,也不差这一两天。你这样我没法放心,我陪你,等我确认你恢复了,再谈离开的事。”
上官千羽张了张嘴,有点依恋的又用脸蹭了蹭百里山的肩头,终究是没舍得再说出送她走的话来。
两人的低语被马车行驶的噪音盖得严严实实,旁边的姑娘们自顾不暇,顶多瞥来一两眼,只当是受难的密友在互相慰藉。
百里山看着上官千羽眼下的青黑,想到他从江中救下她,到坠落地窖,再到这马车中,这一路过来,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又经历了蛊毒作,银针封脉,伤口崩裂,高烧脱水的种种,心更软了。
她让出自己的位置,让他的空间再大一些,让他能更舒服地倚着车厢壁,自己则干脆坐在冰凉的马车地板上,挡在他身前。
上官千羽确实太疲累了,也耗光了力气,头一歪,靠在车厢壁上,呼吸渐渐平稳,
不过片刻功夫,便沉入了梦乡。
上官千羽睡得沉,另一边的阿勇却没了半点困意。
原本歪靠在立柱上打盹的人,此刻坐得笔直,腰背挺得像块门板,双手规规矩矩搁在膝盖上,脖子都绷得紧,眼神却忍不住的一个劲儿往车厢里瞟。
百里山盯着手腕上的粗麻绳,勒得皮肤疼,实在碍事。她眼珠一转,又往车厢门口凑了凑,声音糯糯的:“勇哥……”
阿勇浑身一僵,像是被老鼠夹夹到了似的,夹着声音道:“干、干嘛?”
“你看啊,”百里山抬了抬手腕,把绑着的手腕给阿勇看。
“勇哥这么厉害,我们都心服口服的,哪敢跑啊?这绳子绑着太不舒服了,能不能……松了呀?”
她微微蹙着眉,眼神可怜巴巴的,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我这手本来就有伤,被绳子磨得好痛,你看都红了……”
“你……就你精得很!你别想骗我!”阿勇立刻板起脸,粗声粗气地斥道:“我奉命得看好你们,要出了岔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哎呀,是我考虑不周了。”
百里山立刻耷拉下脑袋,语气满是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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