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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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欠（第1页）

亏欠

那瓶药酒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的污渍，浓烈辛辣的气味几乎让人窒息。

褚亦燃脑子里嗡嗡作响，“当爱人”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神魂俱颤，他猛地抽回了手。

苏景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和眼底的惊骇，非但不退，反而向前倾了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诡谲：“你之前不是说…做过一个梦？梦里，或许我对你做过许多…很不好的事情。”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褚亦燃，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语气轻得像叹息，却又重如千钧：“也许…那不是梦呢？褚亦燃，万一那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呢？”

褚亦燃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骤然打断。他声音冷得掉冰碴，每一个字都淬着拒人千里的寒：“你不是他！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他试图用绝对的理性斩断这荒谬的纠缠。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苏景斩钉截铁，眼神灼亮得骇人，“不是上辈子，是现在，就在这里，我苏景，喜欢你褚亦燃！”

褚亦燃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酸又麻。

苏景却像是打开了某个闸口，不管不顾地说了下去，语气急切，甚至带着一种笨拙的恳切，与他平日里的游刃有馀判若两人：“你勇敢丶坚韧丶看着冷淡，可心里比谁都软，比谁都有情有义……你活得清醒又坦荡，是最至纯至善的人，我喜欢你，总是忍不住靠近你，你无法想象自己对我有多致命的吸引力……”

这些话，每一个字精准地敲在褚亦燃心上最不设防的地方。

褚亦燃多久没有听到过苏景讲这样的情话了？从苏景登基之後两人就渐行渐远，哪怕是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苏景的言语也总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掌控，仿佛他褚亦燃合该是他的所有物，合该围着他转。那种姿态，让褚亦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困惑又疲惫，分不清那究竟是喜欢，还只是一种习惯了彼此存在的占有欲。

褚亦燃猛地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压下胸腔里失控的心跳和翻腾的情绪。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冰冷的荒原。

“你疯了。”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彻底的否定。

不等苏景再开口，他几乎是粗暴地将人从沙发上拽起来，不容置疑地推向门口。

“出去。”

门在苏景面前“砰”地一声甩上，震得走廊墙壁都似乎嗡鸣了一声。

——

从那一天起，褚亦燃总是躲着苏景。

片场只要导演一喊“cut”，他立刻转身就走，绝不和苏景有任何工作之外的视线接触。剧组聚餐丶团建，他一概推拒，理由千篇一律——不舒服，没空，约了人。

原本有所缓和的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降至冰点，甚至比之前更僵更冷。夹在中间的林挽星只觉得太阳xue突突地跳，头疼欲裂。

等赵维回到剧组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拍戏间隙，只见苏景一脸疲惫地回到房车上，他蹭到自家老板身边，递过去一杯冰美式，压低声音：“景哥，你跟褚老师……这是又闹崩了？”

苏景正拿着剧本，目光却没什麽焦点，闻言懒洋洋地掀了下眼皮：“才没有。”

赵维：“……？”

这还不叫崩？

“那他怎麽见着你跟见了鬼似的，绕道八丈远？”

苏景像是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後得出一个让赵维瞳孔地震的结论：“可能是我上次表白太直接，吓到他了。”

“噗——”

赵维一口水没咽下去，全喷了出来，呛得惊天动地，脸憋得通红。

“什丶什麽？！表丶表白？！”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活像听到了火星撞地球的消息，“景哥！你跟他？！你丶你跟他表白了？！为什麽啊？！”他混乱地挥舞着手臂，“你之前不是还说感觉褚亦燃对你有敌意，你也不想跟他多相处，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吗？这丶这怎麽还……”

苏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抽了张纸巾擦擦被溅到的剧本，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明天天气：“你懂什麽。”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正在独自看剧本的褚亦燃，眼神变得有些深，有些空。

“他讨厌我……是应该的。”

赵维更懵了：“啊？为什麽应该啊？哥你做什麽了？”

苏景收回目光，垂下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的边缘，忽然没头没尾地低声问了一句：“维子我问你，如果有一个人，你的父母兄弟，都因为这个人死了……你觉得，他做什麽，可以弥补呢？”

赵维一愣，随即一股热血冲上天灵盖，想也没想就愤怒地一拍桌子：“我父母兄弟都因为他没了？那他做什麽也不行啊！赔钱？坐牢？有什麽用？！死了能复活吗？！这种王八蛋，他就该去死！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他吼得真情实感，义愤填膺。

苏景沉默地听完，脸上没什麽表情，只是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後擡起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赵维。

“行了。”他语气冷淡下来，“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休息会。”

赵维：“……？？？”

他看着自家老板瞬间结冰的脸色，满肚子怒火和疑问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憋得他差点内伤，最终只能悻悻然地“哦”了一声，一头雾水地下了房车。

——

网络上的舆论愈演愈烈，褚亦燃和苏景的名字如同被绑定的炸药包，扔在哪里，哪里就能炸出一片腥风血雨。两家粉丝鏖战日夜，从角色撕到实绩，从颜值撕到人品，热搜包月，话题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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