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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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坛（第1页）

青坛

我……对不起……天亮了，我会回来

爆竹飞天，火树琪花，随着春节晚会主持人的倒计时，又是一年的零点钟声响起，夜空似白昼，鸡鸣犬吠，乡村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一身红衣丶发丝黑白交错的老人坐在沙发正中间看着电视荧屏；一旁坐着肤色如玉丶身着红衣的女子，零点一响，女子直扑向老人，双臂环着老人的脖颈，“妈，新年好，祝您身心健康，寿比南山。”

这时，沙发另一侧的一青年男子扶起身旁的一孕妇，望向老人，齐声而出，“妈，新年吉祥，福寿安康！”

老人慈眉善目，微笑着，“我啊，不要什麽寿比南山，只要你们常回家看看，我能多看你们一眼就知足了。”

红衣女子用脸腮轻轻蹭着老人的脸颊，“妈，放心好了，我们会常常回家陪你的。”

老人慈祥一笑。

红衣女子说：“妈，即使不常回家，我也会接你去青莱。下班後，每天陪你散步海滩，好不好。”

老人甚是幸福，一手轻轻拍打红衣女子的後背，“好好好。”

红衣女子蓦然起身，望了一眼沙发一侧的青年夫妇，莞尔一笑，神色透着一丝窃喜，还有几分坏笑，“虽然我姐和姐夫无法常伴你左右……”倏尔，目光盯向那孕妇的腹部，“会有一个未出生的宝宝陪你的。姐，你说是不是。”

那女子挺着腹部，笑着应了一声。

霎时间，暖气流动的屋内响起一片笑声。

老人从衣兜里掏出红包，“这一份给小女儿舒玉，这一份给舒臻，这一份给女婿承晖。这一份啊，就给即将出生的外甥。”

“谢谢妈妈。”白舒玉笑嘻嘻地在老人脸庞亲了一口。

按照习俗，新年零时响起，家家户户开始祭祀仪式，先在四合院入口供拜门神以保平安，然後在厨房祭拜食神以保丰衣足食，最後再拜财神以保万贯家财。

老人腿脚不好，拄着拐杖，指点那青年男子将祭祀的烛火丶食物丶纸钱……一一摆放在各门口。祭祀活动全部礼成後，老人在厨房端起一陶瓷盘，“来，剩下的水饺吃了。舒臻，承晖多吃点，保平安的。”

白舒玉站在一侧，看着青年夫妇，俏皮一笑，“你们多吃点。我们老白家罕见地出了一名军人，还是空军，而且还附送了一名空军。哈哈……其实，我姐应该也和我一样，是位老师的，哈哈……”

倏尔，白舒玉望向老人，“妈，你说，当初我也选择了空军。不是空军，是陆军，或者海军，会怎麽样呢。”

白舒臻笑着说：“小白老师，每天陪妈妈散步海滩就要落空啦。”

白舒玉说：“那好吧，还好我是老师啦。”

空承晖刚接过水饺盘，又接过老人手中木筷，夹起一只水饺。突然，他听见一阵急促之声“着火了，着火了——！”

一声接着一声，空承晖转身冲出门外，擡头一望，沂山最高峰已被烈火覆盖，火龙起舞，随着风势向东丶向南疯狂肆虐。

白舒臻紧随其後，站在院中，望向远处的山火，怔在原地，猛地看向一侧，正对上了空承晖的眼神。

空承晖迟迟未开口，白舒臻莞尔一笑，一对梨涡浅浅而显——美极了，“早去早回。”声色毅然。

空承晖走向她，伸手一缩，白舒臻稳稳地窝进他的怀中。他用下颚轻轻触碰她的头顶。

白舒臻良久未听到空承晖的声音，双手攥紧了他的衣襟，“你瞧啊，若不是腹中的婴儿，我必定陪你去了。”笑声传入上方，消失在喊叫声中。

猛然间，空承晖双臂紧缩，“你在家老实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白舒臻轻咳了一声“肚子，你勒着了。他在反抗，你摸摸。”

瞬间，空承晖松开了怀中人儿，不知所措地望着白舒臻，目光缓缓地移向腹部，一手悬空似是抚摸但又胆怯，“他……在动。”

白舒臻见眼前之人迟迟未触到腹部，伸手搭在空承晖手心，揶揄一声，“你真是的。这有什麽不敢碰的，真能磨叽。”

白舒臻成了牵线人，终于使得空承晖成功连接上了他未出世的孩儿。

空承晖一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她的腹部，不承想，腹中的婴儿竟与他开啓了互动，空承晖的手心无论移到哪，婴儿便隔着肚皮顶他的手心——不知是婴儿是用脚还是手或是脑袋，空承晖完全沉浸其中。

又轰隆一声巨响，北山的火舌又上升了几丈高，白舒臻脸色阴沉，“晖哥，快去。”

空承晖依依不舍地直起颀长紧实的身躯，神色异样，前方是黎民百姓；而眼前之人是他的挚爱，他无从选择，内心所想所恋皆他一人所知，他再次伸出双手将白舒臻拉入怀中，“我……对不起……天亮了，我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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