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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语带嘲讽:“这样一身衣裳,不适合你。”
“你以为换上这身衣裳,在榻上时,就能真装出这副端庄模样了?”男人目光扫过了她胸前布料的水渍,意义再明显不过。
阮凝玉觉得有那么一刻,谢凌侵吞了她的呼吸。
气氛瞬间凝滞。
阮凝玉现在终于知道,他是故意的了。
他句句带刺,分明是在阴阳怪气地讥讽她。他就是看她不顺眼,故此便用这样的话来羞辱她。
他不就是在嘲讽她,她在榻上的时候是如何放浪形骸的吗?
自与谢凌有过肌肤之亲后,尤其是在两人关系转淡以来,每逢独处,两人若是对视,阮凝玉便会被勾进他眸底的漩涡里,勾起那无数不能言的回忆,或是不经意瞥见她因衣袖滑落而露出的一截雪白臂腕,都难免令人回想起过往无数个烛影摇红、温存缱绻的夜晚。
月光描摹着他紧抿的唇线,那眼神烫得像是要把她融进骨血里,而他落在她肌肤上的大掌也格外滚烫。
晨曦初露之后,他又变成了那个冷若冰霜的谢大人。
那些耳鬓厮磨的夜晚,阮凝玉尽量不去回忆,更是不敢跟他有对视的机会,怕再勾起欲念。
谢凌的话开口之后,很难不让人想象,她此刻穿着再端雅矜持的衣裳,在他面前,就跟没穿似的。这种感觉,她就像被迎面扇了一耳光。
她不明白谢凌今日为何情绪如此古怪,拿这样的话来刺她一刀,捅她的心。
她更想不明白,为何到了分别的时刻,谢凌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愿保留,非要这般将两人的颜面撕扯得鲜血淋漓。
她总觉得,谢凌不该是这样的人。他本是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不该用这般不堪的心思揣度她,更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象着她衣衫尽褪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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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有着完美的风度和修养才是。
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般?
她不相信他这么的龌龊,无耻且下流。
阮凝玉觉得自己心目中那个清风朗月的谢玄机正在寸寸碎裂。
因为恼怒,阮凝玉腮边布满霞色。
半晌过后,她觉得身子都冷了下去,“谢玄机,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从未这么生气过,她恨不得上前挠烂他的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至于你这般说我?被你说得这般一文不值,连我戴的饰,穿的衣裳都样样入不了你的眼!”
“我们好好告别,不行吗?就这么难?你现在臭着一张脸是给谁看?非要这么撕破脸,你才觉得好,是不是?”
阮凝玉这次真的是被气狠了。
谢凌变成了她陌生的样子,她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话他竟能对她说出口。而谢凌这些话,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说出口?
阮凝玉越想越身子凉。
入夜后,院子里气温凉了。谢凌的一半张脸被远处的灯火衬托着,变得忽明忽暗,他忽然缄默下去。
他这样的沉默更是加剧了阮凝玉的怒火。
她气极,倏然起身,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她不想再看见他。
她原想着,好歹在二人之间能留存一份美好的念想。可谢凌,却偏要亲手将这离别的结局,撕扯得如此不堪。
更令她愤怒的是,她如何绞尽脑汁,都猜不出谢凌说出这番话的用意来,似乎怎么想都解释不通。
可是不重要了。
他们往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阮凝玉走后,空留玉盏边沿一圈浅红的胭脂印,还证明着她的来过。
她转身踏过满地月光,裙裾拂过月门时,身后突然传来玉器迸裂的脆响。
谢凌竟将那只他平日摩挲把玩都小心翼翼的羊脂玉盏,狠狠掼在了青石地上。
她走后,而他那绣着云纹的衣袖,上面似乎还沾着一丝她若有似无的香气,又让人不禁浮想她在榻上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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