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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筝捏着手里的那截腰带,同样一不小心地侧着跌往沙发上。
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前扑过去,最后半张脸紧紧地贴在了陆温乔的怀里。
陆温乔本就没有坐稳,此刻受力,不得不重新躺了回去。
陆温乔一直认为陈乐筝是在装傻充愣。
虽然这丝毫不影响陈乐筝本身就是个笨蛋。
陈乐筝一边在手机上跟陌生人大放情怀,上演着恋爱般的戏码;一边在现实里和他拉拉扯扯,哭穷示弱,伏低做小。无论哪种表现,哪种感情,陆温乔都觉得十分廉价,就像陈乐筝自己口中所说的假货盗版。
他垂眼看向陈乐筝,一只手的胳膊被压得有些发麻,刚才陈乐筝给他按摩时做的那些敲敲打打,此刻也可以一笔勾销了。
陆温乔抽手出来,按住了陈乐筝的肩膀。
陈乐筝感觉自己被推了一下。
从理智出发,他是要有所行动,撑着手肘也想要坐起来,但不知道是谁按下了陈乐筝的暂停键,片刻之后,他居然仍然歪着身子贴在那里,没有起来。
陆温乔胸腔震颤,说:“陈乐筝,你是躺下就起不来了吗?”
氤氲潮湿的热气环绕着陈乐筝。他感觉陆温乔的肌肉硬硬的,那么结实,可好像又不失柔软。他闻到了属于陆温乔的独特香气,这是一种很好很好的感觉,他的意志在被悄然地侵蚀着,头脑明明非常清醒,却更甘愿迷失。
浴袍上的细小绒毛也确实容易让人心痒。
但陈乐筝无法装听不见,他眨了眨被熏蒸得湿润的眼睫毛,很慢地抬起头,低声问:“陆温乔,你叫我今晚过来,是要做什么……”
陆温乔碰到他的手指,然后夺过了浴袍的腰带,顺势坐起来时并没能和陈乐筝拉开多少距离。
单人沙发上的位置非常有限,他们肢体相靠,一时之间,陈乐筝更像被陆温乔揽在了怀里。
“你希望做些什么啊?”陆温乔没有急于赶走陈乐筝,而带有调弄之意,面含笑意却不达眼底。
隔着如此近的距离,他略显疲倦而不加修饰的模样,也映在了陈乐筝透明的眼珠里。
陈乐筝觉得熟悉。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他走大运也进了附中之后,终于和陆温乔做了最后一年校友,又重新叫了陆温乔一年学长的时候,就在那年夏令营里,他也见过类似这样的陆温乔。
陆温乔拥有很多,多到陈乐筝这辈子都不可企及,可陈乐筝从前并不知道,这种完美同样需要很多经历才能获得。
这种完美的人生,它也会有许多不如人意,不那么完美的时候。
比如物质与陪伴不可兼得,早慧过聪意味着无法糊涂,而在所有人都难过之时,他要充当最冷静懂事的那个人。
陆奶奶是在那一年夏天离世的。
陈乐筝在学校午后无人的主席台上,第一次从陆温乔挺拔鹤立的身上看见疲倦和悲伤。
陈乐筝钝钝的,即便害怕被嫌弃和呵斥,还是伸手去摸陆温乔的眉毛。
他希望它不要那么蹙着。即便是不完美的,陈乐筝也会很喜欢,偷偷地喜欢着,可他讨厌有不开心的东西缠上陆温乔。
这么大又空旷的房子,如果陈乐筝没有来,陆温乔一个人待在这里,又会做些什么?
在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出格之事的时候,一切都可以推给上天。鬼使神差的,在十多年后的这个晚上,陈乐筝僵硬地靠在这张沙发椅上,手肘支在陆温乔的身体和胳膊之间,他稍一靠拢,嘴唇就轻轻碰到了陆温乔的下巴。
很轻微的,一离一碰的触觉。
他匆匆往下,又吻了吻陆温乔的脖子和喉结,模样很是虔诚。
停着呆滞良久,陈乐筝终于试探性地抬头。陆温乔清明而又幽深的双眼一直在看他。
在他再一次如此暧昧地凑近过来,像要索吻的时候,陆温乔抬手按在了他的唇瓣上,以示拒绝。
陈乐筝立即明白了,好像早已做过心理准备,所以不怎么难过,而是四肢紧贴着缓缓往下滑。因为陆温乔没有继续动作,这样的容许给了陈乐筝的勇气,他真的很不知羞耻,仍旧赖在陆温乔怀里窸窸窣窣。
半晌之后,陆温乔扣住了陈乐筝的脑袋,有些不为人知的、恶劣的一面似乎跑了出来,他低着头问:“06号技师,不是说好不会做这种事的么?”
陈乐筝忐忑地抱着陆温乔的腰,声如蚊蚋:“如果你需要这种服务的话,我也可以……”
陆温乔呼吸微乱,使力揪了揪他的头发,调侃着低声说:“谁告诉你按摩做半套是按上半身的?张嘴。”
陆温乔从桌几上抽了一支烟出来。
陈乐筝张开嘴,将烟头含了进去。他的耳尖迅速涨红了,他才知道原来半套全套不是那个意思。
笨蛋一样的陈乐筝从没有抽过烟,很快被呛了一下,但他忍了下来,庆幸没有被陆温乔看出端倪,可紧接着他又被呛到,再也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可以了,”陆温乔捏住他的下巴,把旁边桌几上自己的那杯水递给了他,“受不了就要说,别弄得我在勉强你。”
陈乐筝摇着头,被迫仰着头喝完了水,整个人屈腿跪坐在沙发椅上,看起来好不可怜。
他却总有那么多好奇,声音沙沙地问:“那全套也不是按全身吗?”
陆温乔将水杯放回去,回过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拽着陈乐筝的胳膊就让他一起站起了身。
陆温乔转身去客厅正面的沙发上拿来了陈乐筝的包,打开之前甚至还会问一句:“这里什么都没有,能看看你的包里带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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