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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酒回到军营后,曲花间也跟着忙碌起来。
他想让穆酒没有后顾之忧的出征,所以和副将一起沟通着做好战前准备工作。
弓弩坊如今每月能产出三千多把神兵弩,大半年过去,除了第一批配备的骁骑营,已有三分之一的弓兵将普通铁弓置换成了神兵弩。
神兵弩弩身皆是木质,只有弓臂和零件是铁的,比铁弓轻巧不说,还节省了许多铁料。
盐铁乃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朝廷虽然腐败不堪,但仍旧将其牢牢把持着,弓弩坊所用的铁都是军营中留存的无法修复的坏兵器和置换下来的铁弓。
换下来的铁弓有很多,曲花间让弓弩坊的铁匠将多余的全部融了,将兵士们的武器都修整一遍,又让潘多颜暗自打听铁矿的消息,若手里有一座自己的铁矿,那往后边军将士们的武器再也不用新三年旧三年的修整缝补了。
铁矿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急也急不来,曲花间忙完兵器的事,又开始忙粮草的事。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穆酒让另一位亲兵负责弓弩坊的护卫事宜,换出秦枫,令其为粮草先锋官,负责大军的粮草补给,此时已将军中的粮草全部打包好只等大军开拔了。
行军打仗时,粮草比驻守军营消耗更大,秦叶这一打包,军中粮仓瞬间空了一半,曲花间便让林茂前往渔湖田庄,将他之前囤在那里的粮食运过来补齐空缺。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新的一年也悄然而至,因为忙着备战,这个新年所有人都没能坐下来热热闹闹吃顿团圆饭,直到秦叶的回归打破了这份肃穆。
秦叶成功完成使命,带着边军众位将军的亲眷回到边城,庞大的队伍里有老有少,有大有小,比秦叶带去的两百精兵还要多得多。
人们裹着厚实的衣物,顶着冬末仍旧凛冽的风雪,在兵士们的护持下踏入边城。
闻讯赶来迎接的曲花间看着那长长的队伍,看起来足有数百人,心里暗自惊讶,秦叶这是把众将军的九族都给迁来了吗?
秦叶远远便看见了曲花间,他向身边一位须发皆白但依旧身姿挺拔的老者行了一礼,便先行一步朝曲花间走来。
“曲东家,属下幸不辱命,将老将军和其他将军的亲眷们都带回来了,怎不见我家将军?”
秦叶前一日就传了信回来,原以为穆酒和其他将军们思亲心切,应当都会来边城迎接,结果现在却只有曲花间一人站在这里,不免疑惑。
“此时说来话长,阿酒和其他将军们最近忙得不可开交,便托我暂且安置他们。”曲花间简单解释了下缘由,队伍便已走到近前。
为首的正是那位身姿挺拔的老者,他因年岁渐长而有些佝偻的肩背打得溜直,形成一个微弱的弧度,此时神色凝重,眼神严肃的打量着曲花间。
猜测到此人身份的曲花间,脊背瞬间僵硬起来,经由秦叶介绍后,他紧张的向老者行了个晚辈礼,“见过穆老将军!”
曲花间紧张得多余的客套话都想不起来了,也不敢抬头看这位未来岳丈的表情,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他躬着身子没敢抬头,自然也没看到穆老将军脸上也是同他一样的紧张。
穆老将军沉默片刻,才在随从伯雷的悄声提示下,佯装清清嗓子,从身后包袱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黄花梨木算盘,递到他眼前。
“见面礼。”
没头没尾的三个字和矗到眼前的算盘,让曲花间懵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对自己释放善意,甚至还打听到自己是个商人,特意准备了自以为合适的见面礼。
虽说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送算盘做礼物,但曲花间还是十分开心的接过来,笑眯眯的道谢:“多谢穆老将军。”
见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没被嫌弃,徒有虚衔实际身无长物的镇国公悄悄松了口气,对这位自家儿子的心上人更满意了几分。
曲花间珍视的将算盘塞进怀兜里,因算盘太大,怀里顿时鼓鼓囊囊,还露了一角在外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穆老将军的贴身随从见两人相顾无言,笑着解围:“听闻曲公子从商,国公爷亲手做了这小算盘说要送给公子,公子不嫌弃就好。”
“不会不会,在下很喜欢这份礼物,竟是国公爷亲手制作,真是不胜荣幸。”曲花间连连摆手。
“走吧,别让大家久站了,守疆和其他人呢?”穆老将军提醒道。
于是曲花间又将穆酒等人最近在忙,让他负责安置的话向众人解释了一遍,众人都很识大体的表示理解。
“那就有劳曲公子了。”除了穆老将军,其他人并不识得曲花间,纷纷客套道谢。
曲花间引着众人往城内而去,将众人分别安置在几处现租下的宅院之中,边城的空宅院不多,拢共只租到了三个。
加上曲府和将军府,要容纳下数百人还是十分拥挤,几乎每个房间都挤了三四个人。
穆老将军就自己和随从伯雷两人,也没与其他人打挤,而是问了穆酒房间所在后,住进了曲府正院的厢房。
穆老:……
感情这小子已然登堂入室住到别人家里去了。
安置好将领亲眷后,曲花间又给每个院子送去许多崭新的棉被床褥,还有新鲜的食材,然后向众人致歉,“诸位且暂时委屈一下,等诸位将军忙完这一阵,就来迎接各位。”
安排好一应事宜,曲花间回到家,见穆老与其随从正收拾着行李,伯雷将两人在路上来不及打理的衣物通通扔进一个木盆里浆洗,穆老则神色认真的用布巾擦拭着一柄缺了口的精铁大刀。
曲花间连忙让小林给伯雷提来热水,“这院里有小厨房,凉水刺骨,可在小厨房接取热水洗衣服。”
伯雷接过热水,笑呵呵的倒进洗衣盆里,“曲公子可真是个心善人,冬日柴贵,您还如此体恤咱们这些下人。”
“对了,老奴名唤伯雷,曲公子可直呼老奴名字。”伯雷并非奴籍,而是从前在军营负责穆老将军起居的亲卫,后跟着穆老退回京城,也不愿自去安家落户,便一直随侍左右,以奴仆自称。
穆酒向曲花间提起过此人,虽他自称奴仆,但国公府可没人真把他当奴仆对待,“是雷伯吧,将军向我提起过您,若不嫌弃的话,我跟着将军也叫您一声雷伯好了。您可唤我的小字,长安。”
“诶!”伯雷是个好脾气的人,闻言笑呵呵的应下了这个称呼。
与伯雷寒暄两句,曲花间便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他又走过去向穆老见礼,“国公爷稍作休息,晚饭还有两刻便做好了。”
感受到区别对待的穆老冷哼一声,将大刀擦得兹愣作响,“怎地叫他就是伯伯,叫我就如此生分。”
曲花间楞了一下,不由轻笑一声,“您应当比我父亲年长一些,那长安还是叫您一声伯伯吧。”
见曲花间改口,穆老这才缓下神色,心情舒畅的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叠得规整的红色纸封,“小子乖,这是改口费,别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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