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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太多次,以至于茄阳反复出现在他梦里。
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他在那家旅馆找到陶万笳,梦里自己哭着拽着不肯让她离去。
陶万笳愤怒,一边赶他一边质问:“你就没有你自己的事吗?”
他说没有,他从小到大跟在她屁股后面已经习惯了,想忘忘不掉。
爱或许痛苦,但何屿觉得更痛苦的是那些个寻她寻不到的无望日子。
他真切发现,自己无法适应生命里陶万笳的消失。
岐县距离绒城不远,车速快的话用不到两个小时。
陶万笳确认过地点,在本地万事通的群聊里找了辆长期往返两地的出租,一天包车二百,她跟人联系后隔天就带着东西出发了。
这几日天好,雪停后难得放了晴,天空不再灰蒙蒙的,太阳透过玻璃照着倒刺眼得像是夏日。
司机是个女的,岐县本地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人很热情健谈,一路上情不自禁跟陶万笳打开话匣子。
“建工厂的时候周边的两个村子都占了地,但是那个老板扣得很,补偿款断断续续才发清,后面工厂效益不行停过一段时间,一年前这不又好起来了。”
“您家也住这附近?”
“是啊,我们村就在水库下面,我跟你讲啊他这个工厂真是造孽,现在是冬天河上冻了冰,你等来年春天再看,那水肯定越来越黑啊。”
她说起来颇为激动,方向盘上的手也快要跳起来,“但现在没什么人住在附近,就是有人看到了咱们小老百姓说了也不算什么。”
说话间已经到了地,陶万笳下车,环着一小段新铺的柏油路往上走,工厂在水库上游的山下,结了冰的湖面可以直接走过去,但她为了安全还是从一旁绕过去,视线及到一片纯白中堆叠着黑黄的冰面时从包里拿出相机。
萧肃枯黑的山峰中高高耸立的烟囱还在腾腾冒着,冬日里所有颜色都归于荒芜,陶万笳站在高处,也能料想到这里如果没有这座工厂在春夏会是何等风景。
想起来那天赵阔跟她说的,但厂子建在荒僻的村里周遭人烟罕迹,她想了解情况也寻不到人,末了只能拍了照片后先离开。
回绒城时已经下午四点,红彤彤的残阳堆在半山腰。
陶万笳累了一天体力告罄,结果还没进小区,就接到文冬阳的电话。
他语气紧急,带着哭腔的话当即让她顿时心脏悬空一滞。
「这副身体陶万笳既陌生又熟悉」
文冬阳走后不久门铃响起,何屿以为他忘了东西,转着轮椅慢慢过去。
小张一大早送来的,他刚开始不肯坐,适应之后发现确实比拐杖省力,但唯一不方便的是他只能在一楼活动。
门铃越来越急,何屿伸直手臂开了门,竟然是陶万笳站在门口。
他停顿几秒,有点恍然自己是在做梦。
陶万笳风尘仆仆,额前的几缕碎发飘起来,她神色慌张,蹲下身将他抱住。
“何屿,你的腿……”
陶万笳声音发抖,耳边还回旋着刚才文冬阳在电话里说的——
“何屿腿残废了,现在必须要有人帮忙看着他,但这人脾气太倔了,我现在要去单位实在腾不开手照顾他,你能不能帮我去他家看他一会儿啊,用不了两个小时我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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