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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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时间失去了意义（第1页）

黑暗。冰冷。剧痛。

意识如同沉在万丈海底的碎冰，艰难地向上浮沉。每一次试图凝聚，都被撕裂般的痛楚和深入骨髓的虚弱击碎。

凌尘感觉自己被无尽的沼泽淤泥包裹着，下沉，不断下沉。毒瘴侵蚀着残存的意识，赵辰狰狞的面孔、血傀的嘶吼、那石殿深处漠然的目光…无数破碎恐怖的画面交替闪现。

最后定格的，是云漪喷出那口淡金色血液、生机急流逝的苍白脸庞，和自己那无能狂怒的嘶吼。

痛苦。悔恨。还有滔天的怒火，几乎要将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最后的火炬，在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中顽强燃烧。

他试图调动混沌源气，回应他的只有经脉寸断般的剧痛和空空如也的枯竭感。试图沟通造化碗，那碗沉寂得如同死物，甚至连裂纹都感觉不到。试图感应那翠绿蛋，只有一丝微乎其微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生机波动。

彻底…山穷水尽了吗？

就在意识即将再次被黑暗彻底吞没时，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凉纯净的气息，如同暗夜中的萤火，忽然触及了他即将涣散的灵觉。

是…云漪？

那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一种熟悉的、净世般的温和力量，轻轻萦绕在他的眉心，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抚平着神魂撕裂的剧痛。

是她的青玉簪？还是她最后残存的本源？

这丝气息的出现，仿佛是一个引子。

怀中，那颗几乎感觉不到生机的翠绿蛋，忽然极其轻微地、挣扎般悸动了一下。蛋壳表面，一道细微的裂纹悄然浮现，一缕比丝还细的、翠绿欲滴、蕴含着最原始生命精气的流光，缓缓溢出。

这缕流光并未散逸，而是仿佛受到那丝清凉气息的吸引，缓缓地、试探性地，流向凌尘枯竭的丹田，流向那沉寂的造化碗。

如同久旱的荒漠迎来了第一滴甘霖。

那沉寂的造化碗，在这缕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生机刺激下，碗身猛地一震！那些黯淡的裂纹，如同饥渴的嘴唇，本能地开始汲取这缕生机！

虽然缓慢，虽然微弱，但一种极其细微的“活性”，重新在碗中诞生！

紧接着，更奇妙的事情生了。

造化碗在吸收那翠绿蛋生机的同时，碗身竟也开始反馈出一丝丝极其微弱的、经过它初步转化的、更加温和的混沌气流，反哺向那颗蛋，并通过蛋作为中转，缓缓渡入凌尘近乎崩溃的体内！

一个极其脆弱、却真实存在的三角循环，在这绝境中，凭借着本能和那丝神秘的牵引，悄然建立！

凌尘那如同死灰的丹田内，那早已停滞的混沌气旋，在这丝微弱气流的注入下，竟然极其缓慢地、挣扎着…转动了一丝！

就这一丝转动，仿佛撬动了命运的齿轮！

更多的混沌气流被带动起来，虽然细若游丝，却顽强地开始自行运转，按照《九劫筑基篇》的路径，艰难地修复着受损严重的经脉和内腑。

这个过程缓慢到令人绝望，且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如同用钝刀刮骨。但凌尘的意识，却在这细微的复苏中，一点点变得清晰。

他“看”到了体内那惨不忍睹的状况，也“看”到了那由云漪残息、翠绿蛋生机、造化碗转化构成的脆弱循环。

是云漪…和这颗蛋…又一次救了他。

还有…苍梧…

想到那最后决绝的牺牲，凌尘心中便是一阵刺痛与滔天的恨意。

赵辰！赵家！主家！

他死死咬着牙，将所有的痛苦与仇恨压入心底，化为最冰冷的燃料，全力催动着那微弱得可怜的混沌气流，加修复。

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一缕混沌气流终于艰难地完成了一个周天循环时，凌尘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毒瘴，以及扭曲的枯木。他依旧躺在冰冷的沼泽地上，浑身剧痛，但至少…恢复了行动力。

他立刻低头看向怀中。

云漪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透明，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只有眉心处那一点极其微弱的青辉，证明着她还在顽强坚持。那根青玉簪已然彻底黯淡，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那颗翠绿蛋则静静躺在一旁，蛋壳上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纹，散着微弱的生机，与造化碗之间维持着那丝微弱的能量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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