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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连滚带爬,冲出赌场,深夜大街上仓皇逃命。
肥牛腿脚不利索,崴了脚,跑不动了:“水爷,别管我了,你们走吧!”
陈三爷看了看另外三兄弟:“你们先走!”
“水爷,你怎么办?”
“别管我!快走!”
三人一头扎向黑暗。
陈三爷早就踩过点,对这条街非常熟悉,万事都有后手,这条街紧邻法租界,修有下水道,他借着夜色,抠开一块石板,把肥牛拖入下水道,而后又用手托着,将石板复原。
赌徒们追过来后,找不到人,徘徊片刻,往南方追去。
陈三爷和肥牛在下水道里待了半个时辰,确定外面没人了,才悄悄钻出来,一瘸一拐跑回家。
从此,肥牛对陈三爷死心塌地。
回到住处,陈三爷心有余悸,不能再这么赌下去了,得休息,每天最少睡三个时辰,否则要出大事。
天快亮了,四位徒弟昏昏睡去,陈三爷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他忽地又想起了玫瑰:这个桀骜不驯的女子去哪儿了?
如果玫瑰在他身边,今晚不会发生这样的险情。
陈三爷倒不是担心玫瑰跑了,如果真的跑出了天津卫,那是好事,捡了一条命,以后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凭她的姿色和心机,定能嫁个富裕人家,过上上流生活。
可如果她没跑出天津卫,那就诡异了,是出意外了,还是躲起来了?
陈三爷一手将玫瑰带出东北,玫瑰若香消玉殒,他会深深自责。
除了母亲,他生命中经历过三个女子,一个师姐,对他关爱有加,他儿时对师姐的依恋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一个沈心茹,温文尔雅叩开了他尘封多年的心扉;再有就是玫瑰,美艳无双,狠毒刻薄,却是离开杂技团后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女人,虽无肌肤之亲,却有知己之情。
十天转瞬即过,五个人,拼尽全力,最终赢了五万大洋,在八仙桌上都堆成了山了。
当时全国各地都在发行纸币,这是军阀混战造成的,但陈三爷从不相信纸币,赢了纸币马上兑换成硬货币。
肥牛、铁蛋、云鹏、棍儿眼睛都绿了,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铁蛋迫不及待地叫道:“水爷,咱赶快把钱分了吧,这段时间累坏了,好好吃一顿,去凤鸣楼痛快几天!”
这厮就知道嫖,十日没沾腥,憋坏了。
陈三爷瞥了他一眼:“没出息!”
“什么?”
陈三爷冷冷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这只是本钱!我们要发大财、广置田宅,扬名天津卫!”
四人一愣,肥牛咳嗽一声,说:“那也不影响现在潇洒潇洒啊,兄弟们都累坏了,快活几天呗。”
陈三爷脸一沉:“明天去汇丰银行,把这些大洋兑换成本票!我有用!”
四人眉头一皱,面现不悦。
陈三爷哼哼一笑:“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听我的,咱们分了这些大洋,每人一万,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啊?”四人面面相觑。
屋内陷入寂静。
良久,棍儿说了一句:“反正我不走,我跟着水爷,我这手本事,都是水爷教的,水爷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肥牛、云鹏、铁蛋惊讶地看着棍儿。
这正是陈三爷的高明之处,早就开始离间这个四个人了,绝不能让他们抱团,十来天,陈三爷私下里偷偷拉拢棍儿,单独传他一些更高超的手法,趁人不备塞给他大洋,这正是当年师父“大流马”的草台班子管理之术,小恩小惠,话语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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