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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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内心的压力（第1页）

药王谷后山的瀑布之下，水流如猛兽般猛烈撞击着岩石，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声音仿佛要将整个山谷都撼动起来。龙璟予盘膝端坐在瀑布中央的一块巨石之上，冰冷刺骨的水流从他的头顶倾泻而下，毫无保留地浸透了他身上的衣衫，那些湿透的布料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清晰地勾勒出他嶙峋的肩胛骨以及身上新旧交错的伤痕。这些伤痕来历各异，有的是之前遭遇魔族探子袭击时留下的，当时他与魔族探子激烈搏斗，场面险象环生；有的是昨夜修炼时，不慎撞在岩壁上造成的，那时他沉浸于修炼之中，一个分神便撞了上去；还有几道新鲜的擦伤，是刚才被水流裹挟着的碎石划破的，那些碎石随着水流冲击而来，毫无预兆地在他皮肤上留下了痕迹。

他双目紧闭，双手结成法印，体内的气血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在经脉中疯狂奔涌。比往日快三倍的流转度，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角还时不时溢出一丝血丝，那血丝混杂在水流之中滑落下来，然而他却毫不在意地随手抹去。聚灵阵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内输送灵气，而他则强行将这些灵气压缩、炼化，一部分用来加固自身的气血，使其更加充盈和强大；一部分用来压制那丝蠢蠢欲动的魔气，防止它在体内肆意妄为；剩下的则全部灌入双拳之中——他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就是变强，而且要尽快变强，强到足以打破这封闭的阵法，强到能够驱散外面流传的谣言，强到可以护得药王谷所有人的平安。

“都是因为我……”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谷外散修们嚣张的叫嚣声、若寒泛红的眼眶、赵凌儿紧锁的眉头，还有李伯清清点物资时无奈的叹息。每一个画面都如同一根锋利的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愧疚和自责。如果不是因为他身负返祖龙血，欧阳家不会前来寻仇，轩辕家族也不会觊觎他们，魔族更不会来与他们勾结，药王谷也不会被谣言围攻，陷入如今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水流变得越来越湍急，砸在他背上的力道就像重锤敲击一般，使得他的脊椎隐隐作痛。然而，他却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布满血丝，不但没有停下修炼，反而将更多的灵气引入经脉之中——疼痛能够让他保持清醒，暂时忘记内心的煎熬，也更能让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意义，感受到自己还能为守护药王谷做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渐渐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瀑布的水流上，使其染上了一层金红色。此时，龙璟予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身前的巨石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那冰冷的岩石。他踉跄了一下，身体摇晃着，差点从巨石上摔下去，连忙伸手抓住岩石边缘，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璟予！”一道焦急的声音从岸边传来。若寒提着药篮，站在瀑布边的树下，脸上满是心疼的神色。她已经找了龙璟予一下午，从聚灵阵到药圃，再到谷西的溪流，最后才循着修炼的气息找到这里。当她看到龙璟予满身伤痕、嘴角带血的样子时，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龙璟予听到声音，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遮住身上的伤痕，却现手臂上也布满了擦伤，根本无处可藏。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从巨石上走下来，水流从他的梢滴落，滴在脚下的水洼里，泛起一圈圈涟漪。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比瀑布的轰鸣声还要低沉，眼神也不敢直视若寒——他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心疼，害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若寒快步走上前，从药篮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巾，伸手想帮他擦拭脸上的水珠和血迹，却在碰到他手臂时，被他轻轻避开。“别碰，脏。”他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脏什么脏！”若寒的声音带着哽咽，强行将布巾按在他脸上，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你看看你，身上全是伤，嘴角还在流血，再这么练下去，你是要把自己练废吗？”

布巾的温度透过冰凉的皮肤传来，让龙璟予的身体微微一颤。他任由若寒帮他擦拭，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指尖上——那是常年握药铲、炼丹药留下的薄茧，此刻却因为心疼而不停抖。

“我没事。”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这点伤不算什么，以前被追杀的时候，比这重的伤我都受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若寒猛地停下动作，眼泪掉得更凶了，“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你有我们啊！你不用这么拼命，不用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一起等云逸前辈的消息，一起守住药王谷……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看着龙璟予沉默的样子，看着他身上新旧交错的伤痕，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他内心的自责，知道他想变强的决心，可她更希望他能好好的，能像以前那样，偶尔和她说说修炼的趣事，偶尔帮她采采灵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用苦修来惩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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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予看着若寒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的防线终于崩塌。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才现自己的手有多凉。“对不起……”他哽咽着说，这是他第一次在若寒面前示弱，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脆弱，“我只是……不想再连累你们了。”

“傻瓜，我们从来没觉得你连累我们。”若寒抓住他的手，将药篮递到他面前，“这里有我刚炼的‘愈伤丹’和‘补气血的药膏’，你先把药吃了，我帮你处理伤口。以后不许再这么拼命了，好不好？”

龙璟予看着药篮里的丹药和药膏，又看了看若寒泛红的眼眶，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接过一颗愈伤丹，放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喉咙滑下，渐渐驱散了体内的疲惫和疼痛。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瀑布的轰鸣声渐渐柔和下来，像是在为这难得的温情伴奏。龙璟予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任由若寒帮他涂抹药膏，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柔，心里的煎熬渐渐散去了些—他终于明白，守护不是一个人的事，他不是孤单一人，他还有若寒，还有赵凌儿，还有谷里的所有人，他们会一起面对这场危机，一起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只是他没注意到，若寒帮他涂抹后背伤口时，手指停顿了一下—他脊椎下方，有一道极淡的黑色印记，像纹身般藏在皮肤下，正是之前那枚寂灭砂留下的痕迹，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泛着极淡的光。若寒的眼神暗了暗，却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将药膏涂在印记上，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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