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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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第2页）

“就是你和老师吵架的那天，”齐时琛擡头看对面的蒙简，“你记得吗？”

蒙简垂着眼眸，安安静静地咬那片快要煮烂了的土豆，脑子里却是很久之前，和老师在家里吃的那顿火锅。

那顿火锅只吃了一半，两个人不欢而散——准确地说，老师狠狠打了他一顿就走了，等再见面他就失去了叫他老师的资格。

“不太记得了。”他轻声回答。

“这也能不记得？”齐时琛不可置信地瞪了瞪眼睛，颇有两分不乐意，“我白跪你了。”

蒙简轻轻一笑。

“我就是老想起老师那天的话，很奇怪。他好像提前就知道你要说什麽似的。”

蒙简动作一顿，擡起头，“知道什麽？”

“我哪知道。”齐时琛耸了耸肩，“反正去你屋之前他就警告我了，老实跪着，好好听听你说的话。但是不知道为啥最後听完了他那麽不高兴。”

恍若一道惊雷直接劈上天灵盖，蒙简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继而，乱成一团的毛线逐渐找到了头绪。

“等你懂了，自然就知道了。”

老师曾经这样说。

蒙简猛然站起来，随手抓起外套胡乱地套上。

“嗯？你干嘛去啊？”齐时琛夹着一片藕仰头看他。

“我有个怀疑…”蒙简不再嘴硬，看着他，脸色苍白，“我有个怀疑。”

蒙简的体能从来不是强项，但只有那一次，他从校外的火锅店一路跑到文学楼，三千多米，没有停歇，之後没有犯咽炎。

——後来蒙简回忆起来，说因为那是他回家的路。

高安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把给学生论文的修改意见打包发邮箱，就看到蒙简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他吓了一跳，“怎麽了？”

“老师…”蒙简湿了眼眶，低头跪下，轻轻环上他的双腿，头靠上他的膝盖，“老师…我知错了老师…”

高安眉心一跳，不过片刻就又冷静下来，“你起来，被人看到不好。”

那崽子抱着他的腿摇头，很是亲昵地：“不起来，我跪我老师，不怕人看。”

“蒙老师。”高安加重了语气，“我不扶你，你自己起来，我当什麽事都没发生。”

蒙简擡起头，看到高安冷淡又严肃的神色，心里一紧，乖乖松开手站起来。

“怎麽回事？”高安问。

“我…”蒙简踌躇两秒，问道：“您是不是故意不理我的…”

“什麽？”高安皱了皱眉。

这反应实在是让蒙简越发没底，本来已经确定了的答案也逐渐不定，“就是…您故意不理我…”

高安仍然皱着眉，脱口问道：“我图什麽？”

“图…图…”蒙简吞吞吐吐，想了半天，满腹激动逐渐平息，颓败地低下了头，“对不起…高老师。”

高安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蒙简的肩头。

他比蒙简略高几公分，在蒙简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回去吧，我说了，我会当今天什麽都没发生。”

蒙简低了低头，固执地伸手抱住了高安。

他的头窝在高安的肩膀上，嘶哑地说：“我刚才真的以为…我真的以为我还能有机会叫您一声老师。”

“我跟时琛说，以後各走各的路，我好好教书，结婚生子，挺好的。但其实没那麽好。以前不管多累，我都可以来老师这里喝杯茶说说话，老师会永远罩着我，老师永远是我的港湾，那才是真的好。”

“可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吸了吸鼻子，咽下酸楚。

高安拍了拍他的脊背，脸上满是疼惜和动容。

“你再自己冷静冷静，好不好？”他轻声说，几乎是哄孩子一样的语气，“再好好想想，等假期过去，你要是想清楚了，我还给你准备热茶。”

这几乎就是明示，奈何蒙简的脑子已经被他自己悲伤成浆糊了，生生一个字没听进去也没听明白，撤开手拥着自己满腹的悲伤低头鞠躬。

“对不起，我冒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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