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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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副 作用（第3页）

周遭重新恢复安静，一场闹剧仿若从未发生，傅砚端着烛台，直待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方才稍作回神。

他闭了闭眼，紧绷的身体在昏暗的屋中卸下防备，擡起的指尖尚残留着祁策身体的馀温。

……他，是疯了麽？

幻象中的场景转换而来，眼前浮现出不久前的场景。

周遭黑暗一片，他置身于一片大雨之中——那不是在王显的封闭黑屋里，而是……朱门之乱血洗忠臣的後一日。

或许许川正早已预料到有这一天的到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自被其收养以後，鲜少展露过锋芒，但抄家的路上少了一个人，总是会被追究的。

傅砚与祁策的明旨赦免不一样，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逃犯”……被搜捕的路上数不清的多少次，他混在人群丶杂草丶黑泥之中躲避着抓捕。

後天形成的冷静性子，很大程度上与这有关——在那种时候，他失去了活动的资格，与其说他是个人，更像是一件死物，无论发生什麽，他都不能够移动半分。

那是他最为痛苦的两年。

傅砚说不上来自己是怎麽撑过去的，就如同祁策从一个娇公子变成血将军一样，他们都撑着一口气……祁策要申冤，他要报仇。

祁策……

祁策……？

幻境中的傅砚在那污垢之中静默着，恍然间，眼前模糊，忽而看见了一副劲瘦的身量。

少年人一身薄衣，在大雨之中缓慢向他走来……如同初见时的场景，但此刻的祁策却已经是二十几岁的相貌。

单薄的衣料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胸肌腰腹之上，白色的亵裤变得透明，将腿侧白皙紧实的肌肉勾勒地若隐若现。

他的一头长发披散开来，碎发贴额，发尾滚珠，脸上失去了平日里总有的戾气，唯剩下张扬野性，就这般挑着眉，直直地坐到了他的身上。

……傅砚的身体从没有那麽僵硬过，大雨里，周遭风刀雪刃，他却觉得一股燥热自皮肤粘连处而起，慢慢向喉间涌上。

祁策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鼻下，他伸出了一只手，自自己的胸膛下移，最终碰到了小腹，指尖逡巡，像在挑逗丶诱惑着到一个危险地带。

傅砚的呼吸紧促，在他还要向下时倏而伸手扣住了对方的腕骨。

“傅清介……你不想要吗？”幻象中的祁策却沙哑说道，下一刻便低下头，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凶狠而绵长，带着掌控和压迫，很符合祁策多年来拍刀纵马的性格，痴恋多年的人在眼前，仅存的理智几乎要被推翻，燥热的心即将崩盘的瞬间，傅砚终于反手扣住他的脖颈，深深地吻了上去。

不……不该……

君子之情，应当发乎情止于礼……

大局未定之时，不可下人衣裳，夺人清白……

可是……他快要忍受不住了。

祁策一只手倏而下移，将所有的神智都消磨，傅砚毫无准备地发出一声闷哼，紧促哑迫：“不可……！”

然而局势已经脱离掌控，祁策扬起唇角，挑了挑眉，慢慢蹲下去。

“傅清介，你在怕什麽？”

他问。

这一瞬间，周遭的旖旎仿若全盘崩坏，失智的头脑像被当头一棒，一声送钟在耳边嗡嗡炸响——

咚——

咚——

咚——

幻境里的祁策好像被这钟声扰动，有些疑惑地擡了擡头……只见他们身处的环境骤然变化，竟身处一片金碧辉煌中。

这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宫殿，宫殿的中央，卧着一名面色苍白的病美人，她的眉心一点红痣，暗淡无光地看着窗沿。

“珠子挂上了吗？”她虚弱地问道。

身边的婢女踌躇不决，片刻後，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娘娘，外头的药熬好了，您吃些吧。”她将一碗药物呈上来，女子却只淡淡地拒绝，声音轻轻地，很温柔，很长绵。

“不……不了……碧珠，我该走了。”她轻轻说道，最後一眼望向窗沿，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她所有的视线，但她好似从中看见了什麽，脸上缓慢地挂起一抹笑。

下一刹那——鲜血四溅，全面崩盘。

“许川正。”那女子喊了一声。

温柔的面孔全部撕碎，转变为责怪和愠懑。

“若是无能，当初为何要牵上我的手？”

傅砚在画面以外，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这女子是大啓妙贞妃，秦文静。

很久以前……她是太子太傅许川正的青梅竹马，私定之妻。

许川正一板一眼了一辈子，唯独年少时冲动过，那时候的爱太汹涌，他和秦文静越了礼数牵了手，最後却因为帝王的横刀夺爱，让他们永远被隔绝在了高墙外。

许川正当然想过不管不顾带她离开，但然後呢？天子的爪牙遍布全国，等待他们的只会是死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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