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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与算式
城市在夜幕下苏醒,与白日里书声琅琅的校园判若两个世界。霓虹灯招牌闪烁着廉价而鲜艳的光芒,将潮湿的街道切割成一片片光怪陆离的色块。空气中混杂着食物油脂丶汽车尾气和某种属于夜晚的丶躁动不安的气息。
林序工作的快餐店,就坐落在这片喧嚣之中。他换上了那套浆洗得发硬丶却依旧掩盖不住油渍痕迹的制服,站在後厨水槽前。眼前是堆积如山的丶沾满食物残渣与油腻的餐盘丶杯盏。滚烫的热水混合着刺鼻的洗洁精,蒸腾起白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眼镜片,也灼烫着他浸泡在水中的丶早已泛红起皱的双手。
机械的动作。抓起,冲刷,涂抹消毒泡沫,清水涤荡,放入消毒柜。循环往复。耳边是前厅传来的丶模糊不清的点单声丶叫号声,以及厨房里油锅沸腾的刺啦声响和厨师大嗓门的吆喝。时间在这里被拉长,又被这种单调的重复感压缩成麻木的一团。
他的大脑并没有停止运转。在双手机械劳作的同时,脑海里翻腾的,是今天数学课上那道他没能第一时间解出的函数极值题,是物理老师提到的那个关于电磁感应的巧妙应用,是英语单词表中那几个总是记混的介词搭配,还有……那张不断被匿名短信更新的丶令人窒息的债务清单。
“累计债务:87,653.20元。”
这个数字像幽灵一样,在他疲惫的神经上跳舞。
他在心里默算着。快餐店时薪十二块五,每晚工作四小时,周末全天八小时。抄写零工每千字八块钱……他需要不吃不喝,需要放弃所有除了生存最基本需求之外的一切,需要多少个月,甚至多少年,才能填上这个窟窿?大学学费怎麽办?奶奶後续的常规药费怎麽办?
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在脑海中碰撞丶组合,最终都指向一个令人绝望的答案。胃里因为长时间的空腹和吸入过多油腻蒸汽而隐隐作痛,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与後厨闷热的空气混合在一起,黏腻不堪。
“喂!新来的!动作快点!没看见盘子堆成山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是负责配餐的胖厨师,不耐烦地用勺子敲打着不锈钢台面。
林序猛地回过神,低声应了句“抱歉”,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一个沾满凝固芝士的盘子边缘有些滑腻,他没抓稳,“哐当”一声脆响,盘子掉在水槽边缘,碎裂成几片。
“妈的!毛手毛脚的!知不知道这盘子要扣钱的?!”胖厨师的骂声立刻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林序的身体僵住了,看着水槽里的碎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扣钱……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铁盒里本就微薄的积蓄又减少一些的画面。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最终却只是低下头,默默地将碎片捡起来,扔进专门的垃圾桶,声音干涩:“……从我工资里扣吧。”
胖厨师骂骂咧咧地走开了。林序重新将手浸入浑浊滚烫的水中,更用力地搓洗着下一个盘子,仿佛要将某种情绪也一同洗刷掉。指甲缝隙里传来隐隐的刺痛,大概是刚才被碎片划伤了。
休息的间隙只有十五分钟。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後门狭窄的丶堆满杂物的巷子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巷子对面是一家灯火通明的网吧,隐约传来青少年激动的游戏呼喊声。更远处,是城市中心商圈摩天大楼璀璨的轮廓,那是一个他从未涉足丶也无法想象的世界。
他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冷掉的丶干硬的馒头——这是他今天的晚饭。小口小口地啃着,味同嚼蜡。冰冷的馒头渣噎在喉咙里,他需要用力吞咽才能下去。他擡起头,望着被霓虹灯染成诡异的紫红色的夜空,看不到一颗星星。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陆朝阳之间的鸿沟,不仅仅是一纸协议和巨额债务,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陆朝阳此刻在做什麽?也许在温暖的家里,吃着营养丰富的晚餐,也许在设备齐全的球馆进行恢复性训练,也许……正因为他莫名其妙的疏远而感到困惑和愤怒。
一种混杂着自卑丶屈辱丶以及深埋心底丶无法言说的思念,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拿出那个上了锁的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借着巷口微弱的光线,再次开始计算。时薪,工时,可能的罚款,必要的生活支出……数字密密麻麻,像一群蚂蚁,爬满了纸张,也爬满了他的心。
“林序?”
一个带着迟疑和不确定的声音,突然在巷口响起。
林序浑身一颤,手中的笔差点掉落。他猛地擡起头。
巷口的光影里,站着两个穿着时髦丶手里还拿着篮球的男生。是陆朝阳篮球队的队友,周峰和另一个高个子男生。他们显然刚从附近的室内球馆出来,脸上还带着运动後的红晕和汗水,看着坐在杂物堆里丶穿着廉价油腻制服丶手里拿着冷馒头和记账本的林序,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序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凉的麻木和一种被扒光了衣服暴露在衆目睽睽之下的羞耻感。他下意识地想把手里的馒头和笔记本藏到身後,动作却僵硬得无法完成。
周峰的目光从林序惨白的脸,滑到他身上那件可笑的制服,再落到他手里那个干硬的馒头和写满算式的本子上,眼神里的惊讶逐渐被一种复杂的丶带着怜悯和困惑的情绪取代。
“你……你在这里打工?”周峰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序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麽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死死地低着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立刻钻进去。
另一个男生拉了拉周峰的胳膊,低声说了句什麽,眼神示意他离开。
周峰看了看林序那副恨不得消失的样子,最终什麽也没说,只是眼神复杂地又看了他一眼,和同伴转身离开了。他们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议论声,渐渐消失在巷口。
“卧槽……他怎麽混成这样了?”
“谁知道呢……看着真够惨的……”
“难怪最近都不跟朝阳一起了,是不是……”
那些模糊的词语像针一样,扎在林序的耳膜上。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巷子里污浊的空气,和对网吧隐约的喧嚣。
林序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很久很久。手中的冷馒头已经被他无意识地捏得变了形。笔记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丶无声的嘲讽。
霓虹灯依旧在不远处闪烁,变幻着迷离的光彩。
而他的世界,只剩下这一方狭窄丶肮脏的角落,和一本写满了绝望算式的丶冰冷的笔记本。
光的世界,他再也回不去了。
而影的挣扎,在这霓虹映照下,显得如此卑微,如此……不值一提。
(第二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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