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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记忆里,他被徐毅然带着,给他们下跪,给他们磕头,受他们冷嘲热讽,辱骂驱赶。
那些丑陋的过去一直伴随他,只要一看见那些人,那些不堪受辱的画面就会在脑子里像影片一样放映。
一寸一寸挖开他建立的城墙,将他的一切踩在地上,让他的自卑无处遁形。
岁月,金钱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那些过去,那些人就像沼泽一样咬着人不放。
徐菓睁开眼睛,客厅空旷,和往日一样。
程亦可很少在公共区域放自己的东西,她和自己住在一起,是谨慎的。
徐菓听见开门声,随即看见程亦可穿着家居服“啪嗒啪嗒”下楼来。
她今天洗澡很快,头发甚至还未全部吹干。她一边下楼一边看徐菓,似乎见他乖乖坐在沙发上没动,眉头才渐渐舒展。
程亦可走近,徐菓闻见熟悉的草莓味儿。
徐菓觉得,他好像是自私,要他现在放弃程亦可,他已经做不到了。
徐菓眼神定在她还很湿润的头发上,脸上没什麽情绪,冷声道:“先把头发吹干。”
程亦可顺手把一直拿在手上的干发帽戴上,她看了一眼厨房:“我想先帮你做点吃的,待会儿你还要吃药。”
徐菓眼皮微动:“别做了,叫个外卖。”程亦可点了点头,然後拿出手机摆弄,应该是在点外卖。
不一会儿,她放下手机:“那先帮你洗个澡吧。”
徐菓愣了一下,随即侧了侧头,示意她坐下。
俩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程亦可整个人有些无措,像是犯了错等待被质问的小孩儿。
徐菓控制住自己情绪,冷声道:“程亦可,你知道那是刀吗?”
“知道。”程亦可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小声回答,“可是我当时没想那麽多。”
徐菓看着她,没吱声。
他多麽希望,她能想多一点,为她自己想多一点。
程亦可擡头看他,强调道:“而且,你不是护住我了吗?”
徐菓:“若是没有呢?”
“没丶没有…”程亦可支支吾吾,想了好半天,“那刀不大,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她这话无疑是在徐菓雷点上蹦跃。
徐菓气极,低声道:“强词夺理。”
程亦可气势很弱地反驳:“我没——”
然後又是一阵沉默。
程亦可咬着牙,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徐菓也说不出责怪的话。
他觉得,有些话说重了,小姑娘恐怕会难受好久。可是若是什麽都不说,她下次还会这样。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良久,徐菓站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她:“你再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她擡头,小姑娘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徐菓立刻撇过脸去,只怕再慢一秒,就会缴械投降。
程亦可小嘴一撇,委委屈屈道:“为什麽你可以护我,而我就不能有这样的念头?我们之间到底是什麽关系?你把你放在什麽位置?又怎麽看我的?”
当然不能有这样的念头。徐菓觉得,她值得拥有这世界所有美好的一切。自己已经很自私地存了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心思,当然应该护她一辈子。
至于他把自己放什麽位置?他不就是尘埃吗?
从始至终,只有面前的小姑娘把自己当太阳,认为自己有光而已。
徐菓站在那儿看她良久,他身姿笔直冷漠,显得格外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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