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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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基石（第1页）

第26章基石

晚宴结束後，顾亦辰带着复杂的心情送三位贵客到了宾馆，他默默的为三人开啓电梯，送到预定好的楼层。

站在宾馆走廊温暖却安静的光线下，他先是看着沈信渊对他微微颔首，然後走进了自己的套房。接着，沈星玥在房门口停下，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麽，最终却只是淡淡一句“明天见”，便也开门进了房间。

最後，他跟着路天明，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门口。

路天明拿出房卡刷开门，侧身道：“进来坐坐？”

顾亦辰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走了进去。房门在身後轻轻合上，隔绝了走廊的光线和声音。标准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直到这一刻，从下午三点在机场那震惊的相遇，到车上犀利的问答，再到晚宴上微妙的周旋，直至此刻……这短短六个小时如同坐过山车般激烈颠簸的情绪，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此时才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他看着路天明脱下外套，随意地挂在衣架上，动作一如往常般从容，仿佛今天只是带来了两位普通老友。

“路总……”顾亦辰开口，声音竟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颤抖，“这……我……我今天真是……”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像是在做梦一样。”

路天明转过身，看着他这个平日里沉稳干练丶此刻却难得流露出无措和依赖的得意门生，脸上露出了然的丶带着几分慈和的笑容。他走到小吧台，拿起两瓶矿泉水，递了一瓶给顾亦辰。

“怎麽？被吓着了？”路天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语气轻松，“不就是个搞地産的沈信渊嘛，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顾亦辰接过水，却没有喝，只是用力握着，冰凉的瓶身似乎能让他冷静一点：“我不是怕……我是……没想到。完全没想到星玥她……更没想到您会把沈董这样的人物请来。我……”他顿了顿，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感激和一种沉重的压力，“我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路天明走到沙发边坐下，示意顾亦辰也坐。

“别想那麽多。”路天明摆摆手，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老沈过来，一是看我的老面子，二嘛，也是星玥那丫头下了死力气。但最重要的，”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顾亦辰，“是他可能真的从你的项目里，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商人逐利，天经地义。你不需要觉得欠谁多大人情，明天，把你最好的状态拿出来，把你项目的价值和你的决心，清清楚楚丶明明白白地摆给他看。这就够了。”

听着恩师沉稳的话语，顾亦辰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路总。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人生就是这样，处处是意外，也处处是转机。”路天明笑了笑，语气带着看透世事的豁达，“你回去，把你这个项目再好好理一理，核心不是钱，是透明，有什麽能预见的难点，解决的方案，要说透，不要隐瞒。明天，才是真正的硬仗。”

顾亦辰看着路天明，一天之内经历的巨大起伏和恩师此刻的镇定自若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忽然觉得，自己即便在外人眼里已是独当一面的企业家，但在路天明面前，有时候依然像那个刚刚毕业丶需要指引的年轻人。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关于路总的身体，关于他和沈信渊的过往，关于他为何如此不遗馀力地帮助自己……但最终，他只是再次郑重地说：“路总，谢谢您。真的。”

“行了，别矫情了。”路天明笑着挥挥手，像是赶走什麽不存在的东西，“回去好好准备。我也累了，要休息了。”

顾亦辰站起身，知道谈话该结束了。他走到门口，再次回头看了路天明一眼，这才轻轻带上了房门。

走在空寂的宾馆走廊上，刚才房间里那短暂的十几分钟，像是一个缓冲，让他从那个光怪陆离丶压力巨大的“梦境”中稍稍抽离。然而，手心因为紧握矿泉水瓶而留下的湿冷痕迹，和胸腔里那颗因为这美好的期待再次加速跳动的心脏，都在提醒他——真正的考验，明天太阳升起时，才会正式开始。

而今晚，注定无眠。

顾亦辰从路天明的房间告退，匆忙的上了一辆出租车向分公司赶去，在回分公司办公室的路上。北方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顾亦辰的心头依旧有一种被巨大机遇砸中的不真实感。沈信渊，这个名字所代表的能量，远超他之前的任何想象。

推开办公室的门，灯光下，苏晚晴和秦思涵果然还在。她们没有交谈，各自伏案工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寂静，仿佛都被白天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过，尚未完全回神。

听到门响，两人同时擡起头。

秦思涵的目光最先恢复明亮，她合上手中的文件，语气是一贯的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慨叹：“真没想到，沈星玥是沈信渊的女儿。”这句话像一枚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沉默，也道破了此刻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核心震撼。

顾亦辰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疲惫地坐下，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他回想起沈星玥在商场上那些游刃有馀的手腕和深不可测的资源，此刻终于找到了源头。“路总和他们家是世交，几十年的老战友了。”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苏晚晴。她正望着他，眼神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恍然，但更深处的，是一种被悄然唤醒的无力和渺小感。

就在刚才，她还在为自己将分公司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而感到一丝微小的成就。可当沈信渊那样的人物出现，带着足以轻易改变一个企业乃至一个行业格局的能量降临时，她这点努力，仿佛瞬间变成了巨人脚下的沙砾。那种层次的对话丶那种规模的资源调动，是她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世界。她与顾亦辰之间，似乎隔着一条突然变得无比宽阔的鸿沟。

“不管其他了，”顾亦辰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眼下最要紧的，是准备好明天的材料。这是我们唯一能抓住的机会。”

苏晚晴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和眉宇间无法掩饰的疲惫，心脏像是被细线缠绕，微微地疼。她站起身，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温水，轻轻放在他手边。

“亦辰，”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柔软的担忧，“你太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思涵呢。”她看了一眼桌上堆积的资料，语气坚定起来，“所有的数据，我们会再核对一遍；演示文稿，思涵也会做最後的优化。你放心吧，我们一定把准备工作做到万无一失。”

她的话语像一阵温和的风，试图拂去他心头的焦灼。在这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夜晚，她的坚守和这份朴素的承诺，成了顾亦辰所能抓住的丶最具体的支撑。

秦思涵也点了点头，她的表达则更为直接和有力：“顾总，苏姐说得对。你需要保存精力应对明天最重要的会谈。这些基础工作，本就是我们的职责范围。”她顿了顿，目光沉静地看向顾亦辰，仿佛在做一个郑重的宣誓，“我们会做好一切准备，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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