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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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无法隐瞒的真相（第1页）

第34章无法隐瞒的真相

省城机场的抵达大厅，人流熙攘，却仿佛与这四人无关。王磊早已等候在此，他靠在接机口的栏杆上，目光在涌出的人潮中急切地搜寻。当他看到顾亦辰在沈星玥和秦思涵一左一右近乎搀扶般的陪伴下走出来时，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眼前的顾亦辰，穿着一件宽大的风衣，更显得身形单薄消瘦，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缺乏血色，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到老友时，努力地想燃起一点往日的光彩，却终究被一层深深的疲惫和灰霾所笼罩。

“磊子……”顾亦辰的声音沙哑，带着笑意，却更让人心酸。

“哎！”王磊重重地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想给他一个拥抱，却又怕碰碎了眼前这个脆弱不堪的人。最终他只是用力拍了拍顾亦辰的肩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後只化作一句：“车在外面，走吧。”

一路上，车内死寂。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流光溢彩，却照不进车内这片沉重的阴霾。

良久，王磊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声音低沉而艰涩地打破了沉默：“亦辰，晚晴那边……怎麽办？瞒不住的，也不能瞒。末了，她恨你不说，也会埋怨我们几个瞒着她。你要让她留下一辈子的懊悔和遗憾吗？”

顾亦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眉头痛苦地蹙紧。他怎麽开口？他如何能用自己这双即将推开死亡之门的手，去摧毁她刚刚重建丶充满希望的世界？那比病痛本身更让他肝肠寸断。他无言以对，只能将脸偏向车窗，肩膀微微颤抖。

王磊从後视镜里看到他的样子，心里像刀绞一样难受。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无比坚定：“我知道，这话让你开口，比登天还难。我们来办吧。让我丶沈总丶秦助理，我们一起跟她谈。要痛，就让我们一起扛，总好过你一个人……也总好过让她最後一个才知道。”

他顿了顿，将自己的想法清晰地说出：“晚上我组个局，就说是给你接风。我把晚晴叫来，我们先到，等她来了，我们先跟她铺垫一下。然後……你再进来。有我们在场，她就算……就算崩溃，也有人能立刻扶住她。总好过她独自面对这个噩耗。”

这是一个残酷却最负责任的办法。沈星玥和秦思涵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悲痛和决绝。她们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磊，谢谢。”沈星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就按你说的办。”秦思涵的声音则努力维持着平静。

……

晚上五点，‘小资鱼记’207包房。

这是一个僻静的雅间，装修温馨，但此刻空气中的氛围却异常凝滞。苏晚晴推开房门，脸上带着即将见到顾亦辰的轻快笑容。然而，当她看到房间里的人时——王磊丶秦思涵，甚至还有那个光芒四射的沈星玥——她的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

心，没来由地猛地往下一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像一小块阴霾瞬间笼罩在她的心头。

“晚晴姐，快进来。”秦思涵反应最快，立刻起身招呼，努力让语气显得自然，“我们正好在深圳有事，就和顾总一起飞过来了。顾总他……先去家里看看阿姨，一会儿就到。”她的笑容有些勉强，眼神躲闪。

苏晚晴的心跳得又快又乱，她机械地脱下外套挂好，坐在位置上，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王磊低着头，不停地用纸巾擦拭着本就干净的茶杯；沈星玥则罕见地没有与她目光交锋，只是盯着桌上的花纹，漂亮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太好了，没想到你们也来了。”苏晚晴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声音却有些发飘，“沈总，好久不见了啊......”

“是啊”沈星玥漏出微笑：“艾工在那边工作还顺利吧？他那人做事特别认真，就是说话直，别和他计较……”

苏晚晴：“艾工很好，专业过硬，有他在，是顾总的福气。”她的回答客气而疏离，完全不像她平时的风格。

对话干巴巴地进行着，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亦辰始终没有出现。包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粘稠，几乎让人窒息。

苏晚晴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桌布，内心的恐慌越来越大。她终于忍不住，看向王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王磊，亦辰……他怎麽还没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王磊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擡起头。他看着苏晚晴那双清澈此刻却盛满不安的眼睛，话到了嘴边，却重如千斤。他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发出极其干涩的声音：“晚晴……有件事……我们得跟你说一下。你……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有个，心里预防……”

他的语无伦次，彻底击碎了苏晚晴最後的侥幸。

“不好！”苏晚晴的心瞬间跌入冰窖，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到底怎麽了？你说啊！是不是亦辰在深圳遇上什麽麻烦了？生意上的？还是……”她不敢往下想，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王磊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极其艰难地丶尽可能委婉地开口：“是亦辰他自己……他身体出了点问题。在深圳查出来的……急性白血病。医生说……说是初期，还有治疗的希望，就是……就是来得有点急，需要尽快治疗……”

他虽然极力淡化，但那三个字——“白血病”——像一颗炸雷，在苏晚晴耳边轰然炸响。

她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地丶决堤般地往下掉。她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这个可怕的噩梦。

“不……不可能……你骗我！他自己为什麽不告诉我？我要去找他！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她猛地站起来，就要往门外冲去。

就在她拉开门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顾亦辰，就站在门外。

他显然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听到了所有。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早已布满了纵横的泪痕。他瘦削的身体倚靠着门框，仿佛随时会倒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无尽的痛苦丶愧疚和绝望的爱意。

四目相对，万籁俱寂。

苏晚晴所有的动作丶所有的质问丶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了。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被病痛折磨得脱了形的样子，心如刀割。

顾亦辰颤抖着，用尽最後一丝力气，向前一步，张开双臂。

苏晚晴没有一丝犹豫，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像烟雾一样消散。她的眼泪瞬间浸透了他胸前的衣襟，滚烫得吓人。

顾亦辰也紧紧回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滴在她的头发上。他的身体因为虚弱和激动而微微颤抖。

许久，许久。苏晚晴才在他怀里擡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声音破碎不堪，带着一种心碎的质问：“你为什麽要招惹我啊……为什麽啊……给了我希望，又要把它们全都打碎……为什麽……”

顾亦辰的心被她的话碾得粉碎，他哽咽着，一遍遍地重复，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我爱你……晚晴，我真的爱你……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

“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苏晚晴哭得浑身颤抖，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我也爱你啊……都怪我，都怪我……我早就该察觉的……我早就该对你更好一点的……我早就知道了……”

她的“早就知道”，指的是早就知道他的深情，而非病情。这充满悔恨的爱语，成了压垮顾亦辰情绪的最後一根稻草，让他泣不成声。

王磊早已默默地丶轻轻地从外面带上了包间的门，将这撕心裂肺的痛苦与绝望的温存，留给了他们两人。门外，他丶沈星玥丶秦思涵靠墙而立，每个人都泪流满面，无声地分担着门内那场席卷一切的悲伤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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