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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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起（第1页）

流言起

趴在桌上盯着面前那对乌黑可爱的小眼珠，我是怎麽瞧也瞧不够。

自从知道雀儿的真实身份後，我一时手足无措，竟是都不知该给他再喂些什麽。以往我虽对他宠溺有加，却只当他是只有灵气的鸟，如今知道了他是我的儿子，心里格外疼惜，天天抱着他——真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那一日殿上後，帝和与沈鸢音没再来找过我麻烦，我也懒得去找他们。他的懦弱狠狠地伤了我。他对雀儿没感情，我可以理解；但雀儿跟随我这麽多年，早已是我的一部分。他认不认儿子无所谓，我一个人，也足可以保护好我的孩儿。

冬寒渐进，宫中开始流散开一些传言。

“王妃娘娘怕是疯了，生不出王嗣，整日里居然抱着只鸟管叫儿子！”

“难怪王越来越厌弃她了呢！平素从不去她那里，只和沈美人腻在一起。”

“我看，这废妃之事怕是迟早的了，你我都尽早打点打点，在沈美人面前意思一下。”

“姐姐提点地对，自当如此的。”

阳都市井间的传闻也很快跟进了：

“唉，你们知不知道王妃娘娘疯了？”

“知道知道，整日里抱只鸟叫儿子，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我早就看出来她有问题，那日我们王寿宴，她骑着两只狐狸冲出宫门上了大街。你说这不是妖怪麽？”

我抱着雀儿坐在屋顶上，风将最後残存的几片秋叶吹落在裙边，也将这远处的流言吹过耳畔。我站起身，拍了拍身後被压绉的裙褶，跳下了屋檐。

落地的时候，把弄声和晓音吓了一大跳。

“娘娘可让我们好找！”弄声冲上前来，满脸焦急，眼神落在雀儿身上。

我笑看着她们，问道：“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

哪知两个人竟是齐刷刷地跪下了——

“不！娘娘做这些，必定都有原因，只是我们做奴婢的不该过问而已。”

“我们亲眼见过的，娘娘连天上的龙都可以招来，绝非一般人物！”

我赶忙将她们扶起，笑叹道：“你们莫怕，我只是随口一问。”可心中却也在想：“娘娘”——这个身份，如今还有什麽意义吗？

这日午後我很乏。支开弄声和晓音，帮雀儿梳过羽毛，便爬上床小憩了片刻。醒来时，雀儿已不在身边，院子里却似乎很是热闹。

推门出去，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我！

槐树下，一只玳瑁色的大花猫正追逐着雀儿；雀儿恐惧地啼鸣着，正欲飞起，怎奈尾羽太长拖在地上，被那猫一爪踩住扑倒在地！利爪凶狠地抓挠着他，雀儿疼地厉声尖叫起来。

闻声，弄声和晓音冲了过去，却是也没有我速度快。

我一把抓起那该死的猫，扯下它扒在雀儿身上的的爪子，猛力将它丢到一旁，“喵！”地一声，它撞到槐树粗壮的枝干上。

我慌忙地抱起雀儿，看看他伤得怎样。

这时，院子的大门被猛地推开，闯进来个紫衣女人，和紧随其後的白袍男人。“阿玳！”那女人尖叫着，扑向槐树下的猫。大花猫呜咽着，就向她怀中蹭去。

她抱着猫看向我，眼里满是恶毒的恨意。

“你养的好杂种，居然敢碰我的阿玳！”

男人快步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鸢音，阿玳可否伤着？”

紫衣美人娇柔地靠向他：“还好，不曾伤着。”说话间，她被那男人扶起：“否则，我定是饶不了她！”

槐树下，紫衣美人抱着花猫，男人抱着紫衣美人——好一幅悦目佳景。

他侧过脸来看向我，冰冷地道：“看好它。”

我一言不发，只是抱着雀儿静静地回望着那一袭白袍，没有丝毫开口申辩的欲望。

见我许久没有反应，他们可能实在是无趣，便很快离开了院子。

大门被阖上後，我瘫坐在地上。“别怕。”低下头，我笑着安慰着在怀中发抖的雀儿，伸手捋了捋他杂乱的羽毛；心想着：这人哪，成了娘亲以後，心境果然是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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