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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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暖（第1页）

春雨暖

一场春雨一场暖。

自山腰挖笋子回来，我在门口的石板楞子上蹭了蹭脚底的泥巴，刚准备进屋——

“小妹，方才在河边摘的水仙给你，春天来了。”青衣的男子突然笑着出现，走上前来，放了一把碧翠黄白的东西在我手中，传来一股宜人的淡淡馨香。

“辛青……”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卷起小小的水波。自从帝和回来後，我已有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我就要回天界了，小妹。”他眉眼淡然地笑着，如春风般和煦。

我痴癫时，他跟着雪玄唤我小妹；在我好了之後，他并没有改口。

“你……可以唤我采采的。”看着那澄澈的眼眸，我心中涩然，不知道还能够说什麽。

最初，他唤我瑶瑶姐，後来是采采，现在是小妹。

“不，你就是我的小妹。”他依旧是笑着，温柔地说道。

握着那娇嫩的水仙，我再次陷入失语。静默的山林，传来几声啁啾的鸟鸣。

“以後，龙哨，你应该不再需要了。”他侧过脸去，看向鸟鸣传来的方向，轻轻说道。

春风拂过了门前的新草，抖落了几滴晨露。

“我该走了，小妹。”他重新转过头来，还是那一望见底的笑意，“多保重。”

说罢，他迅速化作一只青鳞金角的巨龙，头也不回地，向远处飞去……

望着那消失不见龙影，心下一阵怅然。再回头时，我看见帝和站在门口。

“夫君……”我下意识地将水仙藏在身後，缓步走了上去。他笑着，反手拿过了那把水仙。他什麽也没说，只是牵着我走进屋里，寻来一个闲置的瓷罐，舀了一瓢水倒入罐中，又将花根朝下插了进去。

接着他帮我卸下了背上的竹篓，轻轻搂着我的腰坐上了藤椅。

“采采。”他温热的指腹摩挲着我鬓角的痣，说道：“为夫想与你坦诚一件事。”

“嗯？”我扭过头看着他。

“那时，在塔里……”说话间，他的手又放上我背上烫痕的位置，“说的那些话，不全是妄言。”

“我不想……让别人碰你……”

我凑近了上去，亲了亲他的鼻尖——“我懂。”

也就是这一天，山上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我一眼认出来，他是辛青找来帮我开塔的衆多神仙中的一个。

老头看到我时满脸毫不掩饰的厌恶，却在见到帝和时软化了神情。见到他，帝和抓握着我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我可以感到他的掌心在微微颤抖着。

“有什麽话，出去说。”许久，帝和才冷淡地开口。老头吹着胡子，觑了我一眼，负手转身走了出去。

帝和用力抱了抱我，叮嘱道：“采采，你乖乖待在家里，我回来之前，你绝对不要出门。”

我点了点头，让他放心。阖上门，我从窗户里看见他们一前一後地向院子外走去。

有点远，我听不见他们说了什麽，只看见那白胡子老头一开始很是气愤，手在空中挥舞着，似乎在控诉着什麽。但这愤怒却很快被帝和的气势压了下去。帝和慢条斯理地说着些什麽，冷静中透着隐忍的爆发力。

後来，老头和帝和许久都没有说话。

最後，那老头长叹一口气，挥袖招来一朵金色的祥云，头也不回地驾云而去。

那天晚上，妖怪们围着篝火，叽叽喳喳地又议论开了：“完了完了，连天帝老头都亲自下凡来我们村了，这栖陆山怕是真的要变成神仙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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