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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哥,小感冒,我吃过药了,”舒可亦按按额头,“你去陪她吧,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好,”舒明商侧了侧身子,喊她,“可可。”
“嗯?”舒可亦回头。
“没什么,就觉得,你好像长大了。”
舒可亦咧唇笑了笑:“我早就长大啦。”
舒可亦看着舒明商和舒明礼进了病房,低头看着脚尖,心情莫名低落。
可能因为想起了妈妈吧。
国际部很大,舒可亦漫无目的地绕着圈,直到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她错愕了一下,那不是李垚的妈妈吗?
女人很急,手里拿着一叠报告纸,冷不丁撞上她,连道歉也没有说,抓着医生就问:“怎么可能不符合呢?他是童童的亲哥哥呀!你们再查一查,啊?再查一查,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她还那么小……”
医生很是无奈:“我们也很想救童童,但是配对失败我们没有办法进行手术,我建议你们还是另外寻找别的捐赠者。”
医生又补充道:“对了,您儿子之前腿部做过手术,如果不注意休息会有复发的可能,您关心女儿的同时,也关心一下儿子吧。”
医生说完,又去了下一个病房查看病人,女人仿佛对医生所说‘腿部做过手术’的事情充耳不闻,往回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身旁的男人:“垚垚,咱们再去做一次检查行吗?你妹妹那么小,你得救她啊!”
舒可亦望过去,就看见李垚坐在医院蓝色的座椅上,他带着墨镜和口罩,头微微低着,看不出情绪。
女人不停的哭:“你就这么狠心,那是你亲妹妹啊!”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她不应该管,但眼下感性战胜了理智,舒可亦看着沉默着一言不发的李垚,和坐在他身边不停哭泣的女人,心里窜起了一股无名的火。
她想起李德中给她看的那张照片,小男孩腼腆的依偎在妈妈怀里,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就是这个全世界,轻而易举抛弃了他,又轻而易举来找了他。
舒可亦想不通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母亲。
在她想念林嫒的时候,竟然目睹了这样的母亲。
舒可亦摘下墨镜,走上了前,她喊了声:“李垚。”
李垚听见声音,有些惊愕的抬了抬眸子:“可……”
舒可亦喉中发出一声嗤笑,她看向女人:“你哪儿来的脸求他救你女儿,是他狠心还是你狠心!他当初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不可能没看到新闻吧,你来看过他一眼吗?你听不见医生说吗,他的腿会复发!他会残疾!我现在实话告诉你,就算配对成功了,李垚也不会做这个手术,因为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妈妈,他也没那个义务去救你的女儿。”
女人认出了她:“你、你就是那个……”
女人:“我们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闭嘴,”李垚不耐地看了女人一眼,站起了身,“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有没有关系你说了算吗?你没管过你儿子,我替你管了,他听我的,”舒可亦根本不在乎女人能不能认出她,对着李垚道,“李垚,跟着我走。”
李垚没再回头看女人一眼,跟在舒可亦身后,电梯里时不时会涌进来几个病人,两人一人站在一角,仿佛不认识一般。
直到坐进车里,舒可亦才勃然大怒:“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是吗?”
她早猜到那个女人不是单纯为了钱才来找他,却没想到是如此过分的理由。
“对不起,可亦。”
像是无话可说般,李垚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只说出了这五个字。
舒可亦的声音有些沙哑,鼻音很重。
“你感冒了?吃药了吗?”李垚问她。
舒可亦闭了闭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李垚,你总喜欢和我说对不起。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你跟我说着对不起,但心里觉得你没有做错,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你和我道歉,但你不会改。”
舒可亦:“你重新追求我的时候,和我说过,说你在改,什么都不和我说这件事情,你在改。”
舒可亦:“我当时其实是有点高兴的,我以为你真的会改,我们或许会回到过去,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没办法真正拒绝你,我始终对你保持着一份心软。”
舒可亦:“但直到今天我发现,你不会的,你不会变成我想要你变成的那个样子,你甚至无法做出一丁点改变,只希望我能被动的接受所有的一切,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依然是,你希望我理解你,希望我支持你,你告诉我你不论做什么,只要我记住,你始终爱我就好了,但是李垚,这是不够的,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所有决定?你甚至都不曾和我商量过!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是分享,不是只有爱就可以的。”
舒可亦说着呼出一口气:“别再和我说对不起了,我厌烦了你对我说抱歉,你永远在对我抱歉,可我凭什么得一直原谅你,一直看着你原地踏步。”
舒可亦:“凭什么我可以一直妥协,而你不行,这是不公平的。”
舒可亦:“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我一直很小心,我很怕惹你生气,很怕你跟我分手,很怕伤你的自尊,但是这些不该是恋爱里面时常存在的,李垚,我以前觉得这些没什么,有舍就有得,可我最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这是不对的。”
李垚始终沉默着,舒可亦对他说:“今天是我多管闲事了,我哥哥一直告诉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或许我不该那样说你的母亲。”
舒可亦:“就当是我最后一次管你的闲事吧。”
“到底为止吧,李垚。”舒可亦说。
——“分手吧,可亦。”
三年前的他隐忍而又决绝,三年后,说这话的,换成了她。
到此为止吧。
“你是不是对我彻底失望了?”李垚终于开口,嗓音带了一点沙意。
“是。”舒可亦说。
“好,”他依然这么应着,推开了车门,“我走了,你记得吃药,不要用力擦鼻子。”
鼻头破了皮她会不高兴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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