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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不会陪我来呢。”卓一然今天打扮得人模人样,用发蜡给自己抓出个利落干净的背头,高级定制的西装服服帖帖熨在他身上,倒也比平时顺眼不少。
“我不是说了吗,看心情。”
关自西之前有所犹豫,是想到这是谭平绪做东家的场合,他们之间有过过节。
但转念一想,一码归一码,他能进来是因为卓一然给的邀请函,没打着任何人的名号招摇撞骗,有什么不能坦荡的?
“你都不知道,我之前以为你可能不来,没招了给方梨说让他也准备着。结果他现在知道自己来不了,又跟我闹呢。”
“他闹什么?正常人都会选我的吧。”关自西笑方梨的不自量力。
卓一然变本加厉地说:“是啊,你说他能跟你比吗?这种场合让他去和让你去能一样吗?上次,我带着他去参加了个私人酒会,脸都差点被他丢光了。”
“怎么。”
“你知道这些人都是趋炎附势见钱眼开的势利眼,逮着个不顺眼的就百般刁难,我不求他能左右逢源把事给解决了,起码不要发怵丢脸,他那天被人泼了一身红酒,人还傻愣着不动,被人围着讥笑了半天。”卓一然越想越气,重重拍了拍自己的方向盘。“妈的……这群人也都是拜高踩低的东西。”
关自西内心毫无波澜,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你帮他解围了?”
“没,你当我蠢啊,那种时候我凑上去,只怕是我的脸也要丢干净了,因为这事儿,方梨还跟我甩脸子,给他脸了。”
果然。关自西内心兀自冷笑一声,将视线投向窗外,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没有资格去斥责卓一然选择躲避的行径,因为关自西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那点儿不舒服兴许是来源于“共鸣”,在他处于窘境时无人为他挺身而出,想起了些不好的记忆。
而且,说白了,也怪方梨又蠢又天真。选择走进这个看背景看人脉的地方,还要守着那点小白花似的自尊,被骂了不会反击,还要对卓一然甩脸。
蠢到家了。
抵达谭平绪定下的避暑山庄时,还没有多少人到。关自西找借口抽烟,让卓一然先进去,自己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这处地方人烟稀少,今天大概是为数不多热闹的时候。关自西顺着小径往上走了两步,藏在棵茂密的松树旁边,他俯视下去,能看见来往的车流。每一辆车都是几百万起步,他眼力极佳,只需要一眼。
他慢条斯理地将烟递到唇边,徐徐点燃,烟雾缭缭,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望向从那辆粉色超跑中下来的男人。
陈崇。
陈崇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西装,和他的气质格外相衬。紧接着,关自西目睹着谭伏思从车上下来,大大方方地走到陈崇身边搭话。
而陈崇对谁都那样,对他一副懒洋洋冷漠淡然的样子,对谭伏思也如此。
真是有够不简单的。关自西和谭伏思有过一面之缘,在两年前他当众身败名裂的宴会上,她曾站在谭平绪身边。
关自西还没有深想,忽觉有道目光从远处投射而来,他一抬眸,准确无误地对上了陈崇的眼睛。
关自西指尖夹着烟,从唇边拿开微微抬手,算是打过招呼。
陈崇没有理他,跟着谭伏思进了大门。
直到派对开始的时间过去十分钟,卓一然使劲发信息过来追问他跑到哪儿去了,关自西才进门。倒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太差,他本意是想躲着点谭平绪,免得惹来多余的麻烦,可偏生就是让他撞见!
幸好谭平绪没看见他,关自西撞见谭平绪和人侃侃而谈的时候,不由自主屏气凝神,迅速往后撤步,结果还未退两步,猛地撞上一人的胸膛。
这人胸膛很硬,结结实实一下,关自西总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他维持着表面的体面,下意识道歉:“不好意思……”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陈崇的声音。
关自西抬头。
陈崇抱臂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双眼微眯,像是把关自西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彻底。
“哪里的话。”关自西收拾好表情,拢了拢外套,向陈崇报以一笑。
陈崇面上兴趣不减,淡淡道:“我观察了你两分钟,进门后像见了鬼。在怕谁?”
关自西火速抓住他话里头的藏着的讯息,抬眼询问:“我一共就进来不过两分钟,你怎么就看了我两分钟?”
陈崇不语,反而将视线挪开移到谭平绪身上:“谭平绪?”
关自西被陈崇这丝毫不受影响又洞若观火的能力弄得有些不知如何招架,只能继续演下去,故作讶异地不答反问:“谭先生是东道主,我怎么会怕他?陈先生真是说笑了,我不过是给他们腾腾位置罢了。这么说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我陪你去没人的地方慢慢聊?”
“没事。”
两回合下来,陈崇没心思再和他深究,从关自西身边擦肩而过,往谭平绪所在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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