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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星轨之言漩涡将启（第1页）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凌日盘膝坐在赤礁镇码头边缘，周身气息已然恢复平稳，甚至比之前更显凝练了一分。死海深处的生死搏杀，虽险死还生，却也极大地磨砺了他的意志与对力量的掌控。体内混沌源力愈精纯，《源初镇魔诀》的运转也顺畅了许多，那寂灭印记在镇源碑与定星盘交融金光的压制下，暂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那艘依旧随波轻晃的破旧小船上。星轨老人保持着亘古不变的垂钓姿态，仿佛这三天只是一次眨眼的瞬间。

周山三人安静地守在一旁，经过休整，他们的状态也好了很多，只是看向星轨老人和凌日的目光中，依旧带着难以抹去的敬畏。

海风带着咸腥与混乱的星力拂过，远处赤寂死海的海面，开始出现一种微妙的变化。原本只是无序拍打礁石的海浪，渐渐显露出某种规律，海水的流向似乎在缓慢而坚定地逆转，一股无形的、磅礴的力量正在这片海域之下酝酿。

潮汐逆转之时，将至。

“时辰到了。”

星轨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码头的寂静。他缓缓收起那没有鱼线的鱼竿，站起身，那枯瘦的身形在朦胧的天光下，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他并未看凌日，只是望着那片正在逆转潮汐的海域。

“上船。”

没有多余的言语，凌日起身，对周山三人微微颔，随即一步踏出，身形轻飘飘地落在那艘看似随时会散架的“无底船”上。船身晃都未晃，稳得出奇。

周山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深深一揖：“前辈，厉前辈，保重！”

星轨老人并未回应，也一步迈上船头。他甚至没有操控船只，那无底小船便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悄无声息地滑离码头，逆着刚刚开始转向的海流，向着那片光点闪烁、深邃无边的乱星海内域驶去。

小船的度看似不快，但两旁的景物却以一种惊人的度向后飞逝。赤礁镇很快便化作视野尽头的一个小点，最终彻底消失。周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海水，以及天空中那永恒朦胧、仿佛由无数破碎星辰构成的光晕。

凌日站在船中，感受着脚下小船破开海浪时那奇异的平稳感，以及周遭越来越浓郁的混乱星力与空间波动。他心中有许多疑问，关于陨星漩涡，关于镇源碑，关于父母与广寒仙宫的恩怨，关于天道之秘……

但他没有贸然开口，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着。

不知行驶了多久，周围的海水颜色开始变得深邃，呈现出一种暗蓝色，其中悬浮着无数细小的、光的水母状生物，将这片海域映照得如同梦幻星河。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无比的黑影在极深的海底缓缓游弋，散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你心中有很多疑问。”星轨老人背对着凌日，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仿佛能穿透风声与水声，清晰地传入凌日耳中。

凌日心中一凛，恭敬道：“还请前辈解惑。”

星轨老人没有回头，缓缓道：“陨星漩涡，并非自然形成。那里，是上古一战，一块巨大的‘混沌碑’碎片击穿界壁，坠入此界时造成的时空疮疤，也是‘万寂归墟大阵’在此界最薄弱的一个节点。”

混沌碑碎片！凌日心中剧震，这与他从父母遗留信息中得知的只言片语吻合！

“万寂归墟大阵，名义上是封印寂灭，维系平衡。但实际上……”星轨老人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它更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一座……饲养场。”

“饲养场？”凌日瞳孔一缩。

“不错。”星轨老人声音低沉，“天道有私，并非虚言。它并非无情至公的规则化身，它亦有本能，有欲望。这方天地，这无尽生灵，在它眼中，不过是滋养其自身、延缓其‘道衰’的资粮。而寂灭，既是它的清理工具，也是它试图吞噬、用以补全自身的……猎物。”

凌日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个真相，远比他所想的更加残酷！

“大阵的存在，一方面延缓寂灭对现世的侵蚀，另一方面，却也限制了此界生灵突破极限，防止出现能够威胁到它的存在。同时，它也在利用寂灭之力，不断‘收割’那些触及到规则本源、可能窥见真相的修士……比如，你的父母，凌啸风与婉云。”

星轨老人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凌日脑海中炸响！父母竟是因为触及真相而被“天道”借广寒仙宫与寂灭之力联手扼杀？！

无尽的怒火与恨意，在他胸中翻腾！

“那镇源碑……”凌日强压怒火，声音沙哑。

“镇源碑，乃是以混沌碑碎片为核心，辅以无数先天神料，由上古逆天者们炼制，用以稳固大阵、镇压寂灭，同时……也是对抗天道、斩断其收割之网的利器！只可惜，当年一战，碑碎阵损，逆天者尽殁……”星轨老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与沧桑。

“而你，”他终于缓缓转过身，斗笠下那双浑浊的眼睛再次落在凌日身上，“混沌道胎，乃是混沌碑本源道韵在生灵身上的一种极致体现，是变数，也是希望。酒疯子将宝压在你身上，并非全无道理。但你要记住，在你成长起来之前，你也是天道与寂灭，共同觊觎的……最佳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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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巨大，冲击着凌日的认知。他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惊天的秘密，随即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前辈，我该怎么做？”

“去陨星漩涡，找到那块较大的镇源碑碎片。融合它，你能更快地成长，也能更好地压制寂灭印记。”星轨老人指向远方，“但那里危机四伏，不仅是时空乱流和寂灭兽的威胁，更有天道布下的‘监察之眼’，以及……其他被‘饵料’吸引而来的‘鱼儿’。”

他所谓的“鱼儿”，显然指的是其他寻找机缘或别有目的的强大修士。

“我能感觉到，你身上除了镇源碑，还有一件与混沌碑同源之物。”星轨老人目光似乎穿透了凌日的丹田，看到了那尊沉寂的混沌塔。

凌日没有隐瞒：“是混沌塔。”

星轨老人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好好利用它。它能助你感应混沌碑碎片，也是你未来能否真正脱的关键。”

就在这时，小船前方的海域景象骤然一变！

海水不再是均匀的暗蓝，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向内旋转的涡流状色彩斑斓！无数破碎的空间裂缝如同闪电般在涡流边缘明灭不定，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吸力从涡流中心传来，仿佛要吞噬一切光线、声音乃至灵魂！

陨星漩涡，到了！

即便是隔着星轨老人的小船，凌日也能感觉到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

“去吧。”星轨老人袖袍一挥，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凌日，将他轻轻送向那恐怖漩涡的边缘，“记住，在漩涡中，相信你的混沌道胎本能，胜过相信你的眼睛和神识。”

凌日身不由己地投向那色彩斑斓、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涡。在身体被漩涡边缘那狂暴能量吞没的最后一刻，他回头望去，只见星轨老人站在船头，并未离去，而是再次拿起了那没有鱼线的鱼竿，对着狂暴的陨星漩涡，做出了垂钓的姿态。

他的口中，似乎还在喃喃低语，声音穿透空间的阻隔，依稀传入凌日耳中：

“饵已撒下，鱼已入网……这一次，能否钓起那沉沦万古的……一线生机呢？”

下一刻，天旋地转，无尽的混乱与撕扯之力将凌日彻底淹没。

而在那陨星漩涡的最深处，一块巨大的、布满玄奥碑文的残破石碑，正静静悬浮在狂暴能量的中心，散着镇压诸天、定鼎混沌的古老气息。但就在凌日被卷入漩涡的瞬间，那石碑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其上一个极其黯淡、几乎与裂纹融为一体的特殊符文，悄然亮起了一丝微光。

与此同时，在凌日无法感知的极高维度，一只完全由规则与法则构成的、冷漠无情的巨大“眼睛”，仿佛自永恒的沉睡中苏醒了一丝意念，其视线穿透了层层空间障碍，若有若无地……扫过了陨星漩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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