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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这是谁啊?哪来的叫花子,怎么还大着肚子,快赶走快赶走,晦气死了!”
这声音,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春娘的心脏。
夫君?
春娘呆呆地看着周生,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
周生被妻子的话惊得魂飞魄散,他生怕春娘当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毁了自己如今拥有的一切。他猛地向前一步,将妻子挡在身后,压低了声音,对着春-娘,用一种近乎恶毒的语气嘶吼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谁让你来的!我不是已经和你没关系了吗!”
他从怀里慌乱地掏出几块碎银,像是打乞丐一样,一把塞进春娘的手里,眼神里满是警告与威胁。
“拿着这些钱,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从今往后,不许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说完,他看也不看春娘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如同死人般的脸,猛地转身,“砰”的一声,将那扇朱红大门,重重地关上。
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春娘僵在原地,手中的碎银冰冷刺骨,仿佛在嘲笑着她那可笑的痴情与执着。
千里迢迢,一路乞讨。
风餐露宿,受尽欺凌。
她挺着肚子,忍受着世间所有的恶意,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找到他,问个清楚。
可她等来的,却是最无情,最残忍的背叛和羞辱。
状元夫人?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全都是假的。
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梦。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念想,在这一刻,被那扇紧闭的大门,彻底碾得粉碎。
万念俱灰。
春娘缓缓地低下头,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一个无辜的生命,正在轻轻跳动。
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两行清泪,顺着她肮脏的脸颊无声滑落。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娘带你……去一个干净的地方……”
卦象中的画面,骤然变得阴冷而绝望。
冰冷刺骨的涿州江水,在冬日的寒风中翻涌着灰色的波浪。
春娘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江心。
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了她的膝盖,她的腰,她的胸口……
她没有挣扎,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肚子,任由那刺骨的寒意,将她和腹中胎儿最后一丝生机,彻底吞噬。
一尸两命,怨气冲天!
在她沉入江底的那一刻,一股比之前周府上空浓烈百倍的,纯粹到极致的怨气,如同黑色的火山,猛然爆!
强大的怨念,让她死后并未立刻消散,也未被闻讯而来的阴差勾走魂魄。她化作了水中的厉鬼,在冰冷的江底,日夜哀嚎。
她的执念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
她要让周生,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血债血偿!
然而,鬼身属阴,难以直接靠近阳气旺盛的活人,尤其是周生这种家境殷实,常年进补,阳火正旺的男人。
她无法靠近,更无法索命。
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在江底日夜煎熬着她。终于,她想到了一个更加恶毒,更加残忍的复仇方式。
一日,一个年轻女子失足落水,溺死在了这片江域。
春娘的鬼魂,等来了她的机会。
卦象的画面,变得无比的血腥与诡异。
只见春娘的鬼影,在江底,用她那双由怨气凝聚而成的鬼手,硬生生地,将那具女尸的皮肤,完整地剥了下来!
然后,她以自身滔天的怨气,日夜祭炼这张人皮。
怨气洗去了人皮上所有的瑕疵,更赋予了它一种乎寻常的妖异美感。
一张完美无瑕,吹弹可破,却又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画皮,诞生了。
春娘的鬼魂,附身在了这张画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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