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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陈逸,遇见的是仙人笔下的一番风云幻境,而山上的陈怡,在与莫逍遥磕头拜谢后,独自一人来到了洗剑池内。
洗剑池斑驳的石壁上有一条裂缝。
当陈怡以剑意凝成丝线,悄然探出与那裂缝贴合时。
石壁开了。
那是莫逍遥给她一处好地方。
洗剑潭。
连七峰真传都不知道,原来在洗剑池的深处,仍藏有不为人知的一轮明月。那是比洗剑池更大的一片剑池,只是无一实剑,无一名剑。四条瀑布悬挂于四角,似游仙人撰写游记时落下的笔踪墨韵。
恰似四条大道。
陈怡踏入洗剑潭的刹那,四条瀑布突然静止。
潭水倒悬成镜,映出青玉城破碎的城墙。她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那日哥哥的血就是这样混着雨水,浸透她的剑穗。
“第一问。”一道冷清的女声从雨幕深处传来,“剑为何而鸣?”
那道声音带着大道真意,一刹那,整座洗剑潭都在震动,四处无剑,却又似乎处处是剑。
莫逍遥提到过,他要带陈怡拜一个老师。
当陈怡来到此处,且听到那道女声时,她心里隐约便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陈怡的瞳孔骤然收缩。雨滴在空中凝成数十道持剑虚影,正是当日撕下他哥哥血肉,笑容似恶鬼的饕餮!瘦干的身躯浸满鲜血,正是她至死不能忘的场景。
“好吃。”
饕餮咧嘴一笑,好像在挑衅,在地上的水渍中,映出了陈怡眼中的怒火。
“不要!”她本能地拔剑,却现手中只有一柄破碎的“芎”的剑柄,“桔梗”不知在何时,从她的腰间消失。
雨水顺着“芎”断口渗入掌心,竟比陈怡的心还冷了几分。饕餮在她的眼前又撕下了陈逸的一块血肉,就像那日她因境界不足拦不住那尊杀神
雨滴突然爆开万千银芒。陈怡的断剑划出一道残月,剑气激起的不是罡风而是雨雾。她终于看清那些虚影中缠绕的黑气——哪里是什么饕餮,分明是自己道心裂痕所化的执念。
陈怡在潜龙镇学到的本领,随着莫逍遥授予她的技艺,一并使出。
“剑为执念而鸣?”满天雨雾中,有一伞尖点在陈怡后颈,寒意刺骨,“那与恶何异?”漫天雨丝突然倒卷,化作囚笼将她困在陈逸的幻影前。
陈逸如一条老狗一般,匍匐在地上,十指间满是鲜血,一脸心疼地看着她。
陈怡的指甲陷进掌心。她看着幻影中自己颤抖的手,那日跌落的不仅是境界,更是握剑的勇气。可此刻雨滴打在残剑上的震颤,分明在应和着她沸腾的剑意。
“不对!”她突然将断剑刺入心口,鲜血染红的剑锋竟出龙吟,“剑鸣不是执念的回响”殷红血珠顺着剑脊滚落,每一滴都映出漫天星辰,"是雨落深潭时,照见本心的清音!"
随着一声剑鸣,陈怡的天地间恍然复清明。
剑气凝作三秋露,刃上犹开陌上花。
是“桔梗”!
陈怡脚尖轻点地上的血河,在陈逸的目光下跃起,接过“桔梗”向前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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