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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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以身为薪燃亮长夜（第1页）

“意识同化……成为方舟的一部分……”

沈清悦的话如同冰冷的判决，在凝滞的“回响之间”内回荡。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陆北辰斩钉截铁的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他一把抓住沈清悦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坚决，“一定有别的办法！我们毁了这里，立刻撤离！”

“来不及了！”沈清悦猛地甩开他的手，指向周围剧烈闪烁、光芒愈暗淡的墙壁和中央晶体。外面那属于“观测者”的冰冷意志，如同透过缝隙渗入的寒气，已经清晰可辨，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贪婪。“‘回响之间’崩溃在即！一旦屏障完全消失，我们所有人，连同外面‘深渊探索者号’上的同伴，甚至整个方舟内保存的文明火种，都会成为‘观测者’的食粮！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平静，那是一种看清了宿命并决定坦然赴死的决绝。“这是我的责任，北辰。‘钥匙’选择了我，方舟等待着我。从父亲留下‘信标’开始，或许……这一切就已经注定。”

“去他妈的注定！”陆北辰低吼，额角青筋暴起，他从未如此失态过，“我不管什么责任，什么火种！我只要你活着！”他试图再次将她拉离那颗代表牺牲的晶体。

“陆北辰！”沈清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凄厉，“看着我！”

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迫使他对上自己的视线：“如果今天换作是你，为了阻止亿万生灵被收割，为了给人类文明留下一线生机，你会怎么做？你会因为怕死而退缩吗？！”

陆北辰的咆哮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那双惯常冷静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挣扎。他无法回答。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他，他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正是这种认知，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绝望。

“我不会死，”沈清悦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带着一种虚幻的希冀，她轻轻抚上他紧绷的脸颊，拭去他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一点湿意，“‘记录者’说，是意识同化，不是消亡。也许……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守护着这里，守护着……你们。”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意识的同化，与消亡何异？

就在这时，中央晶体的光芒再次骤降！四周墙壁的透明度急剧增加，已经能模糊看到外面“忆庭”中那令人窒息的无尽黑暗正在蔓延！冰冷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涌来！

“没时间了！”秦风红着眼睛，嘶声喊道，“陆总！下命令吧！无论什么选择，我们跟你到底！”

其他队员也纷纷握紧了武器，眼神决然。他们听不懂那些关于文明火种、观测收割的宏大叙事，但他们懂得守护，懂得牺牲，懂得跟随他们的领袖战斗到最后一刻。

陆北辰看着沈清悦那双映照着晶体微光、清澈而坚定的眼睛，又看了看身边这些誓死相随的兄弟，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无尽悲痛与磅礴力量的情绪在胸腔中炸开。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所有挣扎与痛苦都被压下，只剩下钢铁般的意志和与子同袍的决绝。

他反手紧紧握住沈清悦的手，五指用力扣入她的指缝，仿佛要将两人的生命烙在一起。

“好。”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他转向秦风和其他队员，声音沉肃如铁：“守护好这里，在我们成功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东西打扰！”

“是！”众人齐声应诺，迅分散到六边形空间的各个角落，构筑起最后的防线，尽管他们知道，在这等层面的存在面前，他们的抵抗可能微不足道。

陆北辰拉着沈清悦，一步步走向中央那光芒明灭不定的晶体。

“告诉我，该怎么做。”他的声音异常平静。

沈清悦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然后，她将另一只手也按在了晶体上，闭上了眼睛。

“握住‘信标’和‘心钥’，”她轻声指引，“放开你的精神防御，跟随我的引导……让我们一起……面对。”

陆北辰照做。当他握住两件“钥匙”，并尝试着放开内心所有壁垒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温暖而庞大的洪流包裹、牵引，坠入了一个由无数信息、能量和古老记忆构成的、无边无际的海洋！

那是沈清悦的精神世界，此刻正与方舟的记忆核心激烈地交融、碰撞！他看到了她所承受的信息冲击，感受到了她精神的颤抖与坚持，也模糊地感知到了那个需要被激活的、名为“曙光”的庞大协议——它如同一个沉睡的太阳，需要纯粹而强大的意志作为火种，才能将其点燃！

没有犹豫，陆北辰凝聚起自己所有的意志、信念、乃至对沈清悦那份深沉而未曾言说的情感，化作最纯粹的精神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到沈清悦的意识中，与她一起，如同两只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了那轮“沉睡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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