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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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归墟之眼（第1页）

源代码之海的光流终于褪尽最后一缕柔暖，像被骤然唤醒的凶兽，翻涌成裹挟着凛冽敌意的怒涛。系统深层防御轰然启动的刹那，我们如同坠入熔岩的冰晶，每一寸肌肤都能触到爆炸的灼热，连绵的轰鸣震得耳膜颤，连思维都跟着晃荡。

攻击早已脱离“刃”的具象形态——整个“空间”都在化作活的牢笼，用无形的獠牙啃噬我们的存在。光流拧成能撕碎信息根基的巨涡，原本平稳的区域骤然“崩裂”，化作连光线都逃不脱的数据流黑洞；无数形似透明水母的恶意代码，从光流的阴影里“游”出来，触须扫过之处，光芒像被掐灭的烛火，连转瞬的残影都留不下。

我们在沸腾的规则之海里踉跄奔逃，脚下的落点每一秒都可能化作齑粉，每一次试图与深蓝建立连接，换来的都是更狂暴的反扑——像在雷雨中伸手抓闪电，指尖传来的刺痛直钻心脏。

江驰的左臂燃着幽蓝的光，既是屏障也是利刃。他挥臂劈开逼近的威胁，那蓝光却在一点点黯淡，汗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我知道那是生命力在飞流逝；我掌心的深蓝立方体烫得吓人，裂纹像蛛网般蔓延，它是我与源海对话的唯一桥梁，也是系统紧盯的“靶子”，每一次规则模拟，胸口都像被钝刀割过，疼得几乎喘不过气。王彬的子弹早空了，他一把夺过张茜的备用能量枪，吼声里裹着血丝，每一都精准轰向最灵活的代码水母，枪口的光映着他眼底的狠劲；张茜干脆弃了终端，手指在虚空中飞快划过，沙哑的指令像炸雷般响起：“左偏三度！”“往下扎！”“别碰那股暗流！”她的声音早没了平日的冷静，却每一个字都踩着生死线。林笑脸色惨白如纸，指尖却死死攥着枪，学着王彬的样子扣下扳机，击退一只偷袭的小掠食者，后坐力震得她胳膊麻，可她咬着唇，没让自己退后半步。

逃亡没有方向，更没有尽头。系统的围剿像涨不停的潮水，一波压过一波，连呼吸的间隙都不给我们留。

就在那巨大的数据流漩涡要将我们彻底吞噬时，深蓝立方体突然出“尖锐”的共鸣！一道微弱却清晰的牵引力，从漩涡深处钻出来，从无数攻击的缝隙里挤过来——那不是系统的恶意，是与深蓝同源的力量在“唤”我，裹着让人鼻酸的悲悯，还有最后一条生路的指引。

“往那儿！”我凭着本能嘶吼，手指着死亡漩涡的核心，声音里抖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孤注一掷，“信我！”

没有犹豫的时间。江驰看了我一眼，喉结滚了滚，只吐出一个“信”字——他突然收了抵抗的力道，反而将所有能量凝作光罩，裹着我们朝着漩涡中心冲去！像一颗燃烧的流星，明知前方是毁灭，也不肯回头。

天旋地转的眩晕里，规则崩碎的痛感顺着骨头缝往四肢百骸钻，我闭紧眼，等着被撕碎的瞬间。

可预想中的湮灭，没来。

我们穿过一层冰凉黏腻的膜，骤然坠入一片静得能听见心跳的死寂。没有光流，没有攻击，连风声都消失了，只有一片广袤如镜的幽暗“水面”，倒映着无数缓慢流转的几何结构——那是“天网”的核心规则，像冰冷的星图，亘古不变地悬在那里，透着让人胆寒的威严。

而水面最深处，悬浮着一颗巨大的“眼睛”。

纯黑的瞳孔，纯黑的眼白，连光线都能被它彻底吞掉，不留一丝痕迹。无数细密的漆黑数据流，像血管般从“眼睛”里延伸，缠在上方的规则星图上——它是“天网”的心脏，也是监视源海的罗网。一股冰冷、空洞、庞大到让人窒息的意志，从“眼睛”里漫出来，将我们牢牢裹住，连指尖都动不了。

它就是“天网”的核心，系统真正的“中枢”——归墟之眼。

我们飘在水面上，渺小得像几粒尘埃。所有喧嚣都被隔绝在外，只剩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静，还有那道俯视一切的冰冷注视，像在看几只误闯禁地的虫子。

“…找到了…”张茜的声音干得像砂纸摩擦木头，轻轻飘在空气里。

“…妈的…”王彬盯着那只黑眼，第一次没了往日的悍劲，眼底爬满绝望——这根本不是人力能对抗的存在。

江驰左臂的蓝光下意识暗了暗，他死死盯着那只眼睛，眉头拧成死结，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还有一丝被绝对力量碾压的本能战栗，藏在眼底深处。

林笑用手捂住嘴，肩膀控制不住地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没掉下来。

我手里的深蓝立方体突然凉了下来，再没半点共鸣，像个受了惊的孩子，在这终极造物面前缩起了所有光芒。

归墟之眼似乎“看”到了我们。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扫描蝼蚁般的冰冷审视。下一秒，一道没有起伏的声音直接钻进意识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检测到异常变量：v-v-o，odun，lx-unknod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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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定：最高优先级威胁】

【执行最终清除协议】

【启动：规则归零】

水面开始荡漾，上方的规则星图骤然加，迸出毁天灭地的光芒。归墟之眼深处，一点极致的白光慢慢凝聚——那不是希望，是能抹除所有规则、信息与存在的终极力量，是真正的“归于虚无”。

没有战斗的机会，没有对抗的余地，只有直接的“删除”。我们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绝望要彻底吞掉我的意识时——

异变陡生！

侧方的“水面”突然“炸裂”，一道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是徐嘉！

他浑身是血，左臂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右手却死死攥着半截金属装置——那是从“摇篮”或设施深处带出来的禁忌武器核心，闪着不稳定的幽光，像随时会炸开的炸弹。他的眼神里燃着疯狂的火，混着歇斯底里的决绝，直愣愣地朝着归墟之眼冲去！

“徐嘉！”林笑失声惊呼，声音里满是慌乱。

“蠢货！回来！”王彬的吼声里掺着罕见的急切，那是从未有过的失态。

徐嘉却像没听见。他盯着归墟之眼，出耗尽生命力的嘶哑咆哮，恨意、不甘与扭曲的解脱，在声线里炸开：“父亲！！你这冷血的…该死的…神！！我…回来跟你了断！！！”

父亲？！

这两个字像惊雷般在所有人脑海里炸响——徐嘉竟是系统核心创造者的儿子？是这冰冷造物的血脉后裔？！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半截装置刺进自己胸口，同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向正在凝聚白光的归墟之眼！

装置瞬间爆出混乱而狂暴的能量——那既不是深蓝的光，也不是潘多拉的力，是能污染核心的自毁式病毒代码！

轰！！！！！！！

剧烈的爆炸在归墟之眼表面炸开！平静的水面瞬间沸腾，规则星图疯狂闪烁、紊乱，归墟之眼第一次剧烈波动，黑色的表面像玻璃般裂开纹路，凝聚的归零白光被强行打断、扭曲！

徐嘉的身影在强光中汽化，连灰烬都没留下。可他用生命与血脉里的疯狂，为我们撕开了…唯一的一线生机！

“就是现在！”江驰最先回过神，眼底的绝望被战意点燃，左臂的幽蓝能量瞬间爆到极致——不再是防御，是要撕碎一切的毁灭冲击！

“林薇薇！”他看向我，声音里满是笃定。

我瞬间明悟，压下所有震惊与复杂心绪，将布满裂纹的深蓝立方体按在心口。把自己的、所有被系统奴役者的不甘与愤怒，尽数化作蕴含“异常”与“自由”意志的数据洪流，通过深蓝，与江驰的力量交织缠绕！

一蓝一红两道光流，象征着“破界”与“新生”，像螺旋钻头般，猛地射向布满裂纹的归墟之眼！

轰！！！！！！！

更刺眼的光芒吞噬了一切，意识在白噪音里漂浮。最后映入感知的，是归墟之眼在双重冲击下轰然碎裂的瞬间，以及系统冰冷的意志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传来一丝如电路熔断般的…

…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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