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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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2页）

绝对不能死。

我扶着冰冷的石壁，艰难地站起身。每动一下，全身都在抗议。但那股新生的、冰冷的数据感知力，正帮我勉强适应着这片黑暗。

我需要了解这个地方，需要恢复体力，需要……找到出去的路，或者找到更深层的接口。

江驰用命换来的机会，不能浪费。

我抬起手，看着掌心，仿佛能看到皮肤下流淌的、不再完全属于人类的数据流。

我不再是林薇薇，也不再是单纯的“异常病毒”。

我成了一个嵌入了系统内部的、带着深渊标记的……木马。

毁灭……或许才刚刚开始。

而征服……这条路注定由尸骸铺就。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充满尘埃的空气，迈出了在这片黑暗废墟中的第一步。

脚步很轻，却仿佛在死寂的世界里敲响了新的丧钟。声音在绝对的黑寂与冰冷中荡开细微涟漪，旋即被更深沉的静默吞没。

我靠着粗糙湿冷的石壁，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膜里轰鸣，几乎要盖过那微弱的水滴声。每一下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但那股新生的、冰冷的感知力正强行将涣散的意识凝聚起来。

闭眼。再睁开。

视野并未改善，但“世界”以另一种方式呈现。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无数细微的、流动的、代表不同属性的“数据薄纱”叠加出的模糊轮廓。石壁的坚硬与成分，空气的湿度与微粒，脚下地面的起伏与裂缝……信息直接流入脑海，生涩，庞杂，却可供“解读”。

像一个刚刚获得新感官的盲人，笨拙地适应着。

我缓缓抬起颤抖的手，意念集中在那嵌入血肉的锁骨印记。剧痛依旧，但更清晰的是那印记与周遭环境的某种……连接感。微弱，不稳定，仿佛随时会断线的老旧终端。

【尝试检索当前位置信息…】

念头刚起，脑海便猛地窜过一阵尖锐的刺痛，伴随着大量杂乱无章的碎片：

【坐标：null】【区域标识：废弃数据缓存区-第七扇区（已隔离）】【环境参数：低温、高湿、结构不稳定…警告！多处支撑点应力接近临界…】【历史记录：大量冗余及错误数据堆积区…最后一次常规清理：日志缺失…】

废弃缓存区…已隔离…

所以，系统无法直接清除我，选择了最省事的办法——把我扔进垃圾场，顺便把门焊死了？

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也好。垃圾场，往往也意味着……漏洞最多。

当务之急是活下去。这具身体失温严重，多处软组织挫伤，能量几近枯竭。

我尝试着扩大感知范围，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撒出。数据流如同黑暗中的涓涓细流，大部分无用，甚至有害——代表着结构坍塌风险的红黑色数据块随处可见。

但很快，我“看”到了别的东西。

左前方大约十五米，地面下一处断裂的管道接口，正极其缓慢地渗漏着某种…温热的能量流。不是热能，更像是未经处理的、低纯度的基础运行能量。对系统而言可能是需要处理的废热，对我而言……

是续命的甘泉。

拖着剧痛的身体，摸索着靠近。越是接近，那能量流在感知中越是清晰，像黑暗中一道温暖的、不断流淌的微弱光河。

没有容器。如何汲取？

意念再次集中在锁骨印记。

【尝试建立低权限能量汲取通道…】

印记猛地一烫！比之前更加剧烈的刺痛传来，仿佛有烧红的针直接刺入骨髓！

【警告！非法访问能源管道！】【触低级防护机制！】

冰冷的电子警报直接在我脑中炸开！

几乎是同时，脚下地面猛地一震！旁边一堆废弃的金属残骸突然像是被无形的手捏合，扭曲着变成一只只有三条金属腿的、蜘蛛般的简陋构造体，顶端的传感器亮起浑浊的红光，吱嘎作响地朝我扑来！

系统的扫地机器人？！还是垃圾场的自动清理单元？

它度不快，形态拙劣，但带着毫不掩饰的清除意图。

来不及思考！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对准它，将所有刚刚恢复一点的、对这片区域的微弱权限感知，混合着印记里那股冰冷诡异的能量，伴随着一声嘶哑的低吼，狠狠“推”了出去！

【——滚开！！！】

没有光芒闪烁，没有冲击波。

那只金属蜘蛛冲到我面前一米左右，动作猛地一滞，全身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内部每一个零件都在互相激烈对抗。它浑浊的红光疯狂闪烁了几下，然后……

砰！

一声闷响，它直接散了架，变成一堆彻底失去活性的废铁，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低级清理单元…信号连接中断…目标丢失…】

脑中的警报声减弱，但并未消失，变成了某种低沉的、持续的威胁背景音。

我瘫软在地，冷汗浸透残破的衣服，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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