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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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骤雨护苗急与棚下晒干货（第1页）

天刚亮时还透着点晴光，没过半个时辰，云层就像被墨染了似的，从西边往东边压过来。风也变了性子，不再是清晨的温软，裹着股凉意往衣领里钻，菜畦边挂着的驱虫布包被吹得猎猎响，布角的银杏叶在风里翻着卷。

李伯蹲在田埂上系鞋带，抬头看了眼天，眉头皱了皱：“怕是要下阵雨，得把晒在草药棚的艾草收了，再找东西把菜苗盖一盖——刚间完的苗嫩，经不住淋。”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小石头的喊声，小家伙举着个空竹篮从后山跑回来，裤脚沾着泥，额头上全是汗：“李伯！天上的云好黑，是不是要下雨啦？”

“可不是嘛。”王彬从工具棚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两块塑料布——是上次镇上换来的，一直叠得整整齐齐收在棚角。他把塑料布往田埂上一放，转头喊张茜：“你帮我扶着布的一角，咱们先盖萝卜畦，那畦苗最密，怕被雨砸倒。”

张茜赶紧跑过去，指尖刚碰到塑料布，风就猛地刮过来，布角一下子掀起来，差点带得她踉跄了两步。王彬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旁边扶了扶，另一只手死死攥住塑料布的边缘：“风大，你抓稳点，跟着我往畦边挪。”他的手掌隔着衣料贴在她的腰上，暖得让她心跳漏了半拍，她赶紧点点头，双手攥紧布角，跟着他的脚步一点点往菜畦中间走。

塑料布要盖在插好的竹架上，王彬得踮着脚把布往竹架顶端铺，张茜就站在旁边帮他拉平布面。风裹着雨星子砸下来，打在塑料布上出“嗒嗒”的响，王彬抬头看了眼天，语快了些：“得快点，雨要下大了。”他伸手去够最远端的竹架，腰弯得厉害，张茜看见他后背的衣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还沾了好几片草叶，忍不住伸手帮他拂掉——指尖碰到他的衣角时，两人都顿了一下，王彬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笑：“快好了。”

另一边的草药棚里，徐嘉正踩着木凳往架子上够艾草。棚顶的茅草有点漏，雨星子已经滴在晒干的薄荷上，林笑赶紧拿个竹筐过来，把薄荷往筐里收：“艾草太多了，我帮你递下来，你小心点，木凳滑。”

徐嘉从架子上抱下一大捆艾草，弯腰递给她时，棚顶突然漏下一大滴雨，正好落在他的后颈上。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林笑看见他耳尖都凉得泛红，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布巾递过去：“擦擦吧，别着凉了。”徐嘉接过布巾，却没擦自己，反而伸手帮她擦掉脸颊上沾着的草屑：“你也沾了不少，刚才收薄荷的时候蹭到的。”他的指尖轻轻碰过她的脸颊，像羽毛似的，林笑赶紧低下头，把艾草往筐里塞，耳朵却慢慢热了起来。

刚把最后一捆艾草收进筐里，大雨就“哗啦啦”落了下来，砸在棚顶的茅草上，溅起一层水雾。徐嘉看着棚角漏雨的地方，皱了皱眉：“得找块油布把漏的地方补上，不然下次下雨，草药该受潮了。”他从工具棚里翻出块油布，林笑就帮他递钉子和锤子，两人踩着木凳往棚顶铺油布时，徐嘉故意放慢了动作，时不时低头看她有没有扶稳木凳，嘴里还跟她聊着天：“上次你缝的驱虫包，我看菜青虫确实少了很多，你手真巧。”林笑听他夸自己，嘴角忍不住往上扬，手里递锤子的动作都轻了些。

雨下到中午还没停，大家就聚在工具棚里整理干货。李伯把之前晒好的红薯干拿出来，切成小块装在陶罐里，小石头蹲在旁边，趁李伯不注意就往嘴里塞一块，甜得眯起眼睛：“李伯，这红薯干比镇上买的还甜！”李伯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慢点吃，别噎着，罐子里还多着呢。”

张茜坐在旁边择豆角，要把晒蔫的豆角择出来，留着嫩的腌咸菜。王彬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帮她把择好的豆角理成捆：“上次你说想吃腌豆角，等雨停了，咱们就把这些豆角腌上，再找几块石头压在坛子里，过十天就能吃了。”张茜抬头看他，现他手里理的豆角，全是她刚才挑出来的最嫩的那些，心里暖烘烘的：“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腌豆角？”王彬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耳尖有点红：“上次你跟林笑聊天的时候，我听见了。”

徐嘉则在旁边帮林笑串红薯干，用细麻绳把红薯干串成串，挂在棚子的横梁上，这样不容易受潮。林笑拿着针穿麻绳，手有点抖，总是穿不进针孔。徐嘉看她皱着眉的样子，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针和麻绳：“我来穿，你帮我拿着红薯干就行。”他的手指很灵活，没一会儿就穿好了针，还故意把麻绳留得长了点：“串得长点，挂在你床头的横梁上，晚上饿了就能拿一块吃。”林笑接过他递来的穿好的针，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轻得差点被雨声盖过去。

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天边透出点橘红色的晚霞，把菜畦里的塑料布染得亮。王彬和徐嘉一起把塑料布收起来，张茜和林笑则去检查菜苗——被塑料布盖过的苗，一点都没被雨淋坏，叶子还是挺括的绿色。小石头跑在最前面，指着菜畦里的苗喊：“你们看！苗长得更精神了！”

大家坐在篝火旁，李伯煮了锅红薯粥，还把中午腌好的豆角端了出来。粥里的红薯块又甜又软，腌豆角脆生生的，就着粥吃特别香。王彬把自己碗里的红薯块挑给张茜，张茜则把腌豆角往他碗里拨了点；徐嘉帮林笑盛了碗热粥，还特意多放了两块红薯干。篝火的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暖融融的，雨后天边的晚霞还没散，风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

张茜看着身边的王彬，他正帮小石头挑出粥里的姜丝；林笑看着徐嘉，他正把串好的红薯干递给李伯。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热粥，聊着明天要翻土种白菜，偶尔传来小石头的笑声，还有远处虫鸣的声音。这样的日子，没有城里的热闹，却有着踏实的温暖，像篝火里的火苗，稳稳地烧着，照亮了这个在荒野里刚刚建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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