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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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拾茅填被暖与筑棚护菜青（第1页）

晨光未启，霜色正浓。

徐嘉系紧厚布衫的最后一根衣带，将磨亮的镰刀别在腰间。推开房门的刹那，寒气扑面而来，院角水缸上薄冰映着残月的微光。他正欲唤王彬，西厢房的门恰在此时开启。

王彬肩挎两个背篓，手提竹篮，李伯说山里或许还能寻到野栗子。竹篮编得细密，在朦胧晨光中泛着温润光泽。

两人踏霜而行，枯枝上的冰晶簌簌落下。王彬谈及昨日未竟的活计：车轴还需加固。徐嘉点头，目光掠过路旁凋零的灌木，菜畦的防寒棚，用芦苇席可好？

正合我意。王彬忽然驻足，指向山坡，看那片茅草！但见半坡枯黄茅草在晨曦中摇曳，正是絮被的佳料。

镰刀起落间，茅草成束归拢。徐嘉忽然按住王彬手腕：有动静。草丛深处，灰兔竖耳警觉。王彬悄然取桑木弹弓，石子破空而过，惊起林鸟数只。

无妨，先收茅草。徐嘉继续挥镰。待背篓将满，朝阳已跃上山巅。王彬直腰捶背：该回了。行至橡树林，满地带刺果实令王彬轻呼——尖刺扎破指尖，血珠渗出。徐嘉急取布条为他包扎：小心些，这些刺锋利得很。

归途遥见院门前小小身影。徐叔叔！王叔叔！小石头挥舞树枝奔来，鼻尖冻得通红，我来帮你们挑东西！

院内，张茜正在晾晒冬衣。阳光透过棉布缝隙，洒下斑驳光影。热水备好了，她接过背篓，李伯在屋里搭棚架呢。

东厢房内，松木架已初具雏形。李伯执墨斗比量尺寸：三畦菜地，都要护周全。新编的竹筛静静倚在墙边，网眼细密均匀。

日头渐高，菜畦旁展开新的忙碌。王彬立于木凳铺设芦苇席，徐嘉在下稳固支架。往左些，徐嘉仰头提醒，莫压了菜苗。

去年秋割的芦苇，倒是经得住时日。王彬束紧麻绳，额角沁出细汗。那边厢，张茜与小石头围坐石凳剥野栗。孩子专注敲击栗壳的模样，引得张茜莞尔。

午膳时分，蒸栗甜香满院。小石头眼巴巴望着竹篮，林笑轻拦：烫着呢。李伯含笑吹凉一颗递去，看孩子鼓着腮帮大快朵颐。

午后日头正烈，橡果在竹席上铺展成金褐色的河。王彬执筛轻摇，杂质如浪花翻涌。徐嘉忽从果堆中拾起一枚纹路奇特的橡果：留给石头把玩。

三个芦苇棚在夕阳下连成温暖的曲线，宛若为菜苗撑起的伞盖。回到院里，林笑正在灯下絮被，茅草从指缝流泻，填出蓬松的厚度。今晚定能睡个暖和觉。她抚过被面，笑意盈盈。

晚膳的橡果粟米粥格外香浓。李伯搁下陶碗：明日该摘山楂了。灯影里，小石头把玩着那枚特别的橡果，花纹在光晕中流转生辉。

夜深霜重，徐嘉二人就着灯火加固车轴。木楔入榫的轻响，与屋内缝衣的窸窣声相应和。窗外北风渐起，却吹不散这一室暖意。新絮的棉被，新搭的菜棚，新收的橡果，都在无声诉说着：只要同心协力，再冷的冬天也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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