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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得荒路枯草“沙沙”响,向福贵跟向猴三互相架着胳膊,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趔趄。后头村子早没了影,前头县城的灯影像蒙了层雾,昏昏沉沉悬在黑地里。
草丛里的向民刚要抬腿追,手腕就被向阳攥得生疼。
“你疯了?”向阳压着嗓子,气都不敢大喘,“你爹娘就你一个儿,你要是跟去掺和,他们往后靠谁?”
向民的脚钉在原地,拳头攥得指节白,望着那俩背影,唾沫星子差点喷出来:“咱一晚上没合眼,把后山暗道的荆棘全砍了,就这么让他们捡现成的?”
“现成的?”向阳冷笑一声,往地上啐了口,“你忘了向强是咋没的?那石头是好拿的?就算他们能把石头带出村,也得有命花!”
他松开手,转身就往回走,“我回了,你自己琢磨。”
向民站在风里,后脖子凉飕飕的。
他一向不如向阳精,连向阳都认怂了,自己追上去又能咋样?朝着那俩消失的方向狠狠“呸”了声:“便宜这俩龟孙了!”
骂完,还是耷拉着脑袋,跟在向阳后头挪回了村。
这边向福贵跟向猴三已经跑了俩多时辰,县城的墙影都能看着了。
向福贵怀里揣着布包,那是他特意找的厚棉布,裹了两层星辉石,就怕直接沾着皮肉出邪事。
可跑着跑着,脚下被石头一绊,他往前扑了个趔趄,布包带子“嘣”地断了。
“操!”向福贵低骂一声,手忙脚乱去捞,布包却顺着脊梁滑下去,结结实实贴在了后腰上。
他顾不上疼,伸手揪住布包往怀里塞,又解下腰间的麻绳,三两下把布包捆在肚子上——这时候哪还顾得上隔不隔层布,先把宝贝攥手里再说。
没跑几步,向福贵就觉得不对劲。
先是后腰贴布包的地方凉,那股凉气跟冰碴子似的,顺着皮肉往骨头缝里钻,没一会儿就冻得他牙齿“咯咯”打颤,脚像灌了铅,越走越沉。
向猴三起先还跟他并排,后来见他慢得跟挪窝似的,索性跑到前头,回头一看,向福贵竟落在老远,脸白得跟纸似的。
“福贵叔!你咋不动了?”向猴三往回跑,伸手就去扶,指尖刚碰到向福贵的胳膊,“嘶”地倒抽口凉气,“我的娘!福贵叔,你身子咋比冰还凉?”
向福贵想张嘴,牙齿却打颤得厉害,话都说不利索:“把……把我肚子上的布包……摘了!”
向猴三赶紧解下麻绳,扯下布包往路边一扔。
没了那股邪乎凉气,向福贵搓着僵得跟木头似的手,呵出的气都是白的,总算能顺过气来。
向猴三见状,忙把自己那件打了补丁的棉袄脱下来,往向福贵身上裹:“福贵叔,前头有个桥洞,咱去那儿躲躲,我拾点柴生火。”说着,他用树枝挑着布包,半扶半拽着向福贵往桥洞挪。
桥洞里堆着些干草,向猴三划了根火柴,很快生起堆火,火苗“噼啪”舔着木柴,总算有了点暖意。
向福贵凑着火边,冻得僵的身子慢慢缓过来,可一瞅那布包,心里就毛——刚才那寒意,像是要把骨髓都冻透,太邪门了。
“猴三,”向福贵突然开口,眼神盯着布包,“你刚才提布包,没觉得冷?”
向猴三挠着后脑勺,一脸懵:“冷?没啊,就觉得沉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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