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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颓然地靠回椅背,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挥了挥手,示意谈话结束。
“你的行为,性质是严重的。厂里……不能再留你了。”李主任的声音低沉而疲惫,“手续,会有人帮你办妥。你……好自为之吧。”
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严厉的斥责。最终的判决,在一种近乎悲凉的沉默中降临。
向志学看着那份决定他命运的文件被推到面前,白色的纸张,黑色的字迹。他没有再看李主任一眼,也没有去拿那份文件,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走廊里光线昏暗,空无一人。他一步步地走下楼梯,脚步沉稳,背脊挺得笔直。直到走出厂办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地照在他身上,他才停下脚步,缓缓地回过头。
红星机械厂那几个褪色的大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陈旧。这个曾经承载了他全部青春、热血和光荣梦想的地方,此刻像一个巨大的、正在沉没的废墟。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想回车间拿走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私人物品——一个用了多年的搪瓷缸,一件挂在更衣柜里的旧工装。
然而,当他推开车间那扇沉重的铁门时,里面原本嗡嗡的议论声像被刀切断一样,戛然而止。
几乎所有还在车间里磨蹭着没走的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那目光里混杂着各种情绪:好奇、探究、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灼人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复杂。
短暂的死寂后,人群像炸开的油锅。
老马第一个凑上来,脸上堆着不太自然的笑,压低声音:“志学,出来了?没事吧……要我说,你也是真有本事,不像我们,只会死守着这破厂等死。”
他话音未落,平时几个还算说得上话的工友也围了过来,眼神热切。
“向工,你那个……外面接活的渠道,靠谱不?”
“是啊志学,都是老伙计了,有财一起嘛。到底能赚多少?给透个底,也让兄弟们有条活路。”
“需要打下手的吗?画画图,跑跑腿都行!”
这些急切又卑微的询问,像针一样扎在向志学身上。他张了张嘴,却现自己喉咙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是平时就好吃懒做、怨天尤人的“刘快嘴”:“哟,我说向大工程师怎么一直气定神闲的,感情是早找好下家了,端着铁饭碗,还盯着锅外的肉。难怪看不上咱们这儿扫地的活儿了!”
这话像投入水里的石头,激起了更深的涟漪。另一个向来以“厂为家”自居的老工人,也沉着脸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哼,我看呐,厂里的效益为什么这么差?就是这种挖社会主义墙脚的蛀虫太多了!心思都不在正道上,光想着自己捞好处,厂子能不垮吗?”
“就是!拿着厂里教的技术去外面财,对得起厂里这么多年的培养吗?”
“他倒是能让他儿子穿新棉鞋了,咱们的孩子就得等着辍学?”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同情、嫉妒、打探、指责……各种声音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向志学死死缠在中央。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这里,接受着所有人的审判。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却坚定的声音猛地响起,压过了嘈杂:“都少说两句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向志学的徒弟赵卫东涨红着脸站了出来,他个子不高,但此刻胸膛挺得笔直。他先是担忧地看了一眼师傅,然后转向刚才说话最难听的刘快嘴几人:
“我师傅是什么人,大家心里不清楚吗?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上,谁愿意干这个?刘叔,你上个月孩子烧,是不是我师傅垫的医药费?现在说这些风凉话,良心过得去吗?!”
赵卫东的突然难,让场面瞬间一静。刘快嘴被噎得满脸通红,嘟囔着“那……那能一样吗”,却不敢再大声嚷嚷。
然而,这短暂的安静立刻被另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打破。向来爱挑事的王麻子靠在机床上,皮笑肉不笑地说:“卫东,你小子倒是挺讲义气。可你把你师傅当亲人,你师傅把你当回事了吗?”
他顿了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才慢悠悠地继续道:“第一批下岗的李建军,那可是你师傅一手带出来的开山弟子吧?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老婆差点跟人跑了,你师傅那么有本事,拉过他一把吗?不也眼睁睁看着,抛一边儿了?你在这儿上赶着充好汉,人家心里,可未必有你们这些徒弟的位置哟!”
这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精准地扎进了赵卫东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是呀,建军师兄……那是跟他们关系最好的大师兄,下岗后过得极其艰难,自己还时不时省下点粮票接济他。而师傅他……好像真的从未提起过要帮建军师兄一把。
赵卫东张了张嘴,想反驳,却现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眼神里的光瞬间黯淡下去,最终只是深深地低下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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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沉默,比任何指责都让向志学感到刺痛。他看着徒弟那耷拉下去的脑袋,心口像被狠狠剜了一刀。他想解释,可他能解释什么?说他自己也如履薄冰?说他的钱沾着见不得光的风险?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化作了更深的无力。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辩解,只是觉得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凉,比这冬日的寒风更刺骨。
他默默地走到自己的工具柜前,打开。里面最显眼的位置,安静地躺着一个半旧的牛皮工具袋。他拿出来,轻轻打开,里面是他用了十几年的家伙事儿——一把保养得极好的游标卡尺,金属表面被摩挲得温润;一支笔身掉漆的绘图铅笔,被他用得只剩小半截,却削得恰到好处。
他粗糙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过这些冰冷而精密的物件,在这一刻,只有它们,还残留着过去的温度,也只有它们,不会背叛,不会质疑,比那些他曾以为温暖的人心,更让他感到一丝可悲的可靠。
他拿出那个印着红五星、掉了不少瓷的缸子,然后将工具袋仔细收好,最后脱下身上那件洗得白的工装,仔细叠好,轻轻放在了空荡荡的柜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在一片复杂的目光和并未停息的议论声中,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出了车间,再也没有回头。
他的“铁饭碗”,连同他在这里十几年的一切关联、情分和信任,就在这个下午,被这些目光和话语,彻底击碎了。
他没有直接回家。
而是推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鬼使神差地绕到了厂区后面。那里有一条几乎被遗忘的臭水河,如今在治理下,河水已变得清澈了些。河岸边有几块熟悉的大石头。
他年轻时,和师傅、和建军、卫东他们,多少次下班后,就坐在这里,喝着最便宜的白酒,就着一包花生米,畅谈厂里的技术革新,畅想国家的四个现代化,也吹嘘着各自未来的样子。
那时,河水虽臭,笑声却亮;日子虽穷,心却是滚烫的。
此刻,他独自一人坐在那块最平整的石头上。冬日的夕阳把河水染成了一种暖橘色,却暖不透他心底的寒意。昔日的豪言壮语犹在耳边,对照着今日狼狈离场的现实,显得如此荒谬和讽刺。
河水静静地流,带走了时间,也带走了他们那一代工人曾经坚信不疑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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