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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号上,一片寂静。
那艘破烂的天鹅船,就那么静静地漂在不远处的海面上,船上那个倒下的人影,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伊一拉了拉罗修的衣角,小声问:“罗修,那个天鹅叔叔,为什么跳完舞就睡着了呀?”
罗修还保持着双手抱胸看戏的姿势,闻言笑了笑,手里不知何时又出现的锅铲在指尖转了个圈。
“哦,他啊,大概是表演太卖力,累虚脱了,需要好好充个电。”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依然僵立不动的妮可·罗宾。
“罗宾。”
“你的娘家人,不远万里都找上门了,不去迎接一下?”
娘家人……
这个陌生的词汇,让妮可·罗宾恍惚了一下。
她从那种复杂交织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看向远处那艘船,那个为了确认她的安危,不惜独身闯入魔鬼海域,耗尽一切的朋友。
“他……”
“死不了。”罗修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显得有些不耐烦,“就是饿晕了,外加脱水。去,把他捞过来,正好赶上饭点。”
罗修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旁边的海面轻轻一点。
一丛翠绿的藤蔓从咸鱼号的活体船身里探出,在海面上迅交织穿梭,片刻间就编织成了一艘造型别致的藤蔓小舟,稳稳地停靠在咸鱼号旁边,甚至还贴心地长出了一圈柔软的靠背。
“快去快回,别耽误大家开饭。”罗修用锅铲指了指小舟,催促道。
妮可·罗宾没有再犹豫。
她深深看了罗修一眼,然后纵身一跃,身姿轻盈地落在了那艘藤蔓小舟上。
小舟无桨自动,平稳地破开水面,向着天鹅船的方向滑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她能清晰地看到冯克雷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和那身破烂的演出服。
她心中尘封的记忆碎片开始翻涌……
她将冯·克雷那天鹅船用藤蔓牢牢固定在咸鱼号的侧舷,然后才费力地将那个画着滑稽妆容,昏死过去的男人,拖上了咸鱼号的甲板。
就在冯·克雷的身体接触到甲板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野蛮地钻进了冯·克雷的鼻腔。
他的身体本能地抽动了一下,眼皮在剧烈的挣扎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
视线模糊,天旋地转。
他不在自己那艘四处漏风的破船上。
身下是一种温润又坚韧的木质触感,空气中弥漫着云朵的清甜和植物的芬芳。
他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就看到一个穿着厨师服的男人,正靠在一张一看就很舒服的藤蔓躺椅上,百无聊赖地颠着一口大锅里的黄金炒饭,每一粒米饭都在空中跳跃着金色的光芒。会光的饭!
一个天使般可爱的女孩坐在他旁边,晃悠着两条雪白的小腿,手里拿着一串用云朵做成的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
还有……小罗宾。
她就坐在不远处的餐桌旁,正安静地,用手帕帮那个女孩擦拭嘴角的糖渍,动作温柔。
阳光,海风,美食,安宁。
这一幕,和谐美好得不似人间。
就在这时,那个颠锅的男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抬眼随意地看了他一下。
轰!
冯·克雷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在这股气息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尘埃。
冰凉的冷汗,瞬间浸透了他背后那身早已破烂不堪的演出服。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小罗宾不是被囚禁,也不是在躲藏。
她找到了一个……新的归宿。
他这个误入的凡人,不该打扰这份宁静,只要确认小罗宾安好就够了。
冯·克雷手脚并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离开这里。
“醒了?”罗修懒洋洋地开了口,“醒了就过来吃饭。”
冯·克雷一个激灵,身体彻底僵住。
“不……不用了!我……我只是路过!对,路过!我这就走!”他语无伦次,手脚并用地想爬回自己的船上。
“走?”罗修把大锅往旁边一放,站了起来,一步步朝他走近。
冯·克雷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缓缓压过来,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你看看你这艘破船,再看看你这个人妖样。”罗修上下打量着他,言语里没有半点客气,“你能走到哪去?给下一个遇到的海王类塞牙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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