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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招已经完全呆坐在原地。
是一整条河,全送给她啊?
“拿着吧,”斩苍盘腿在她身旁坐下,十分财大气粗地将那颗仍旧晃着明霞的宝珠递到她眼前,“放这里也没用,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
“你……”樱招的眼睛有些发热,嘴张了张,但说不出话来。
向来牙尖嘴利的修士如今仿佛失了语,她想问若是别人也喜欢,他也会这麽慷慨地赠予别人这麽贵重的东西吗?但她又害怕自己问出口只是自找没趣,因为他好似根本不觉得这很贵重,神态自若得像是在送她一片鹅毛。
斩苍见樱招好半天都没抬手接过,他皱了皱眉头,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将宝珠置於她的掌心。骨相极佳的手指隔着衣物搭在她的腕上,力道不轻不重,但莫名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你的吞云戒,我就不还给你了,当你给我的回礼。”
樱招进谷之前,被他蛮横抢走的吞云戒突然出现在他掌心,五只连在一起的小银戒被斩苍捏在指尖晃了晃,在樱招看过来时,又被他迅速收起。
似乎对他来说,这才是什麽怕被人抢走的宝物。
像这样交换了回礼,真能两清吗?
樱招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颗盛着星河的宝珠,怔怔地问道:“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
身子不自觉朝他身上蹭,却被他一指点在她额上阻止她继续靠近:“好好说话,别蹭过来。”
搭在她腕上的手倏忽间已离开,樱招茫然了片刻,突然不敢再尝试什麽了。
“到底谁才是魔啊?”樱招絮絮叨叨地小声控诉,“不都说你们魔族民民风开放,怎麽你反倒比修士们还正经?”
才不正经,斩苍想,他的心思下流得很,自从开了情窍,他就没有一日不想把她搂在怀里。那些事情,他以前做起来毫无心理阻碍,只当她是被救下的小小生灵,根本不管她自己愿不愿意。
可是……不可一世的魔尊在此刻竟生出了一丝愧疚。
若是她知道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那这些感激的话语应当会悉数收回吧。
他仓皇地转移话题,也没回答为什麽要送她这个,只指着她掌心的珠子说道:“你还可以把它放出来。”
“真的吗?”
樱招假装注意力被转移,按照斩苍教她的口诀又将星河从宝珠中放出来。
背在她身後的刑天对她自己编的穗子一直怨声载道,控诉之声从剑柄处直往外蹦:“我告诉你啊!那丑不拉几的玩意儿休想挂在本座身上!听到没!你休想!”
根本无人理他。
那俩宣称“不熟”的剑修和魔尊,竟全都没听见他在号些什麽,只顾着将星河放出去,又收回来,乐此不疲。
恋爱的酸臭味都要溢出来了,这算哪门子的不熟!
刑天轻嗤了一声“无聊”,而後自动封闭了灵识,回到了剑中。
一晚上耗费了太多灵力,樱招终於感到有些力竭,最後一次将星河收回宝珠当中的时候,已经是睡意缠绕。
坐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呵欠,她忽听得斩苍在她头顶问道:“困了?”
“嗯。”樱招微微颔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低下去,下巴磕在膝头。
睡不着的是她,现在没了精神的也是她。拿了人家礼物,虽然勉强回了个仙门至宝给他,但两相比较,价值根本无法放在一起衡量。
怎麽想都是她在白拿他的东西。
不如就这样欠着吧,她赖皮地想,至少他今後想起她时,还能记得有个修士曾经用了个於他来说没用的戒指换了他一条星河。
柔软的後颈在夜幕下越垂越低,白白的像是要把仅剩的星光萦聚。
斩苍喉头动了动,移开目光:“那回去吧。”
没有得到回应。
他将头低下去,凑近她,才看到她已经累得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樱招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趴伏在斩苍的背上。
他走得好平稳,背脊宽阔又舒服,背着她好像丝毫不费力气。她的双手从他的脖颈两旁垂下,左腕上吊着根织了一半的剑穗。盛满星河的宝珠被织进剑穗中,在黑夜里晃啊晃的,晃得她又开始犯困。
好闻的木香味将她围困住,她不自觉将身下的男子搂紧,偏过脑袋将脸贴上他的脖子。片刻之後,她又迷迷糊糊地撩开他的发丝,在他的颈侧亲了一口。
亲到了,终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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