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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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决斗俱乐部不欢而散。洛哈特教授在蛇消失后，强撑着说了几句关于“控制意外情况”和“魔法生物的危险性”的话，便匆匆宣布俱乐部活动结束。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出礼堂，但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低语和不时投向哈利的、快移开的目光。

哈利感觉自己像在梦游。罗恩和赫敏一左一右地跟着他，试图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语言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罗恩反复咒骂着马尔福和他的“阴险把戏”，赫敏则努力从逻辑上分析，强调蛇佬腔只是一种能力，就像有人擅长变形术有人擅长魔药一样，与品行无关。但哈利听不进去。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众人看他时那恐惧的眼神，以及贾斯廷·芬列里逃离时的背影。

他们随着人流走在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走廊上，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与哈利保持着距离，仿佛他周身环绕着无形的瘟疫。画像里的人也对哈利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种感觉比面对一百个摄魂怪还要糟糕。

就在他们经过一个挂满魔法画像的走廊转角时，一个声音叫住了哈利。

“哈利。”

哈利抬起头，看到莱尔兰纳·邓布利多站在前面不远处。他似乎特意等在那里，银白色的长在走廊墙壁上火把的映照下，泛着温暖的光泽。他脸上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恐惧或排斥，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只是那双蓝金异瞳中，带着清晰可见的关切和一种……浓厚的兴趣。

“莱尔兰纳。”哈利低声回应，心情复杂。他不确定莱尔兰纳会说什么，是安慰，还是询问，或者……也和别人一样？

罗恩和赫敏也停下了脚步，警惕地看着莱尔兰纳，但看到他脸上并无恶意，稍稍放松了些。

莱尔兰纳走上前几步，目光扫过哈利苍白而紧绷的脸，直接切入主题：“刚才在礼堂……那是蛇佬腔，对吗？”

哈利僵硬地点了点头，等待着可能的审判。

然而，莱尔兰纳的眼睛却微微亮了起来，那光芒并非出于恐惧，而是自内心的惊叹和探究欲。“这很厉害。”他语气肯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一种非常古老、非常强大的天赋。直接与魔法生物，尤其是蛇类进行意识层面的沟通……这不仅仅是模仿声音，哈利，这是一种深层的魔法共鸣，是魔力与生命本质的一种直接对话。”

哈利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厉害？天赋？共鸣？在周围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时，莱尔兰纳却用了这样一组词汇，仿佛在评价某种稀有的魔法文物或高深的咒语。

“你……你真这么觉得？”哈利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

“当然。”莱尔兰纳回答得毫不犹豫，他微微歪头，似乎在仔细回味哈利当时出的嘶嘶声，“我读过一些非常古老的手札副本，里面提到过，真正的蛇佬腔能做的事情远不止与蛇交流。它对解读一些古代魔法铭文、探索被魔法生物守护的遗迹，甚至在某些极其冷僻的黑魔法防御领域，都可能有着意想不到的关联和作用。”他向前走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哈利，那眼神纯粹是学者面对一个迷人课题时的专注，“哈利，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向你请教吗？我对这种语言，对这种沟通方式非常感兴趣。不需要很深奥，也许只是一些最基础的音规律，或者你在使用它时的感受？我很好奇它的魔力运作机制是怎样的。”

这个请求再次让哈利感到措手不及。教导蛇佬腔？他自己都搞不懂这能力是如何运作的，它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又像梦境一样模糊。他看着莱尔兰纳那双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异色瞳孔，里面只有纯粹的知识渴求和对他能力的正视。这种态度，与周遭弥漫的恐惧和怀疑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像是一道温暖的阳光，试图驱散哈利心头的严寒。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教，”哈利有些无措地实话实说，“它就像……就像自然而然就会了，像本能。我甚至不确定自己说了什么。”

“试试看嘛，哈利！”赫敏忍不住插嘴，她的眼睛也因为莱尔兰纳从魔法本质出的解读而闪闪光，显然这种视角极大地吸引了她，“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帮助你从另一个角度理解这种能力！相互学习和探讨是弄清未知事物的最好方法！”

罗恩也在一旁点头，虽然他对蛇佬腔本身还是有些怵，但他更讨厌看到哈利被孤立：“对啊，哈利！说不定研究明白了，还能找出证明你不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方法呢！”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拖着长调的讥讽声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哟，真是一幅感人的画面。波特在向我们的‘教授之子’寻求学术庇护吗？”

德拉科·马尔福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身后依旧跟着克拉布和高尔，像两座沉默的堡垒。他脸上挂着假笑，但灰蓝色的眼睛里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心灾乐祸，有对哈利成为众矢之的的快意，但更深层处，似乎还有一种……因莱尔兰纳对哈利表现出兴趣而产生的不悦和恼怒。他刚刚在礼堂目睹了一切，看到哈利被恐惧包围，这让他心情愉悦，但看到莱尔兰纳此刻竟然主动来找哈利，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那点愉悦就打了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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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马尔福的目光在哈利和莱尔兰纳之间来回扫视，语气更加尖刻，“在私下传授一些‘继承人’的心得体会？关于怎么和你的宠物们更好地交流？”

哈利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刚被莱尔兰纳安抚下去的情绪再次翻腾起来。“闭嘴，马尔福！这没你的事！”

“怎么？被我说中了？”马尔福得意地扬起眉毛，他注意到莱尔兰纳微微蹙起的眉头，这让他心里那点不快更明显了，“和蛇说话……啧啧，真不愧是斯莱特林正统，骨子里就流着这种阴暗的血脉。感觉如何，波特？被所有人当成怪物的滋味？”

“至少哈利有真本事！”罗恩立刻大声反驳，脸气得通红，“不像你，只会靠你爸爸和两个跟班耀武扬威！有本事你也学个蛇佬腔看看啊！我倒想看看你对着蛇还能不能摆出你那副臭架子！”

这句话像是一根点燃的引线，瞬间引爆了马尔福的骄傲。他脸上的假笑彻底消失，脸色变得煞白，灰蓝色的眼睛里燃起被挑衅的怒火和一种倔强。他猛地瞪向罗恩，然后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莱尔兰纳——后者正平静地看着他，那眼神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心虚。他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尤其是在莱尔兰纳面前，被波特和韦斯莱如此看低！

“学？”马尔福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带着一种赌气般的、不顾一切的傲慢，“你以为那是什么高不可攀的魔法吗，韦斯莱？不过是一种……粗鄙的、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罢了。如果我想，我随时可以学会。”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既是为了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也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想在莱尔兰纳眼中看到对波特独有赞赏的冲动。

“哦？是吗？”哈利冷笑，马尔福这种死要面子的态度让他觉得荒谬又愤怒，“那我拭目以待，马尔福。希望你别被自己的‘小伎俩’吓得尿裤子。”

马尔福的下巴绷得紧紧的，他狠狠地剜了哈利一眼，那眼神复杂得惊人，除了惯常的敌意，似乎还有一丝被戳破心思的狼狈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针对哈利的强烈关注。他不想再留在这里承受这种目光，尤其是莱尔兰纳那平静却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他冷哼一声，用一种极力维持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转过身。“我们走。”他对克拉布和高尔吼道，几乎是逃离般地快步离开了，袍角在他身后掀起一阵急促的风。

这场不愉快的插曲暂时告一段落。

莱尔兰纳仿佛没有受到马尔福的影响，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哈利身上，语气依旧温和而坚定：“那么，哈利，关于蛇佬腔的事情，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是真的对此非常感兴趣。”

哈利看着马尔福消失的方向，心情复杂，但莱尔兰纳的真诚和赫敏、罗恩的支持让他无法再拒绝。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我试试。但我真的不知道能教你什么，或者我们能研究出什么。”

莱尔兰纳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清浅而真实的微笑，如同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谢谢你，哈利。这就足够了。”他顿了顿，“不打扰你们回休息室了。再见，哈利，罗恩，赫敏。”

他朝三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银白的丝在昏暗的走廊里划出一道渐逝的光痕。

赫敏望着莱尔兰纳离去的背影，轻声说：“他看待魔法的方式真的很独特，不是吗？完全跳出了普通的善恶观念。”

罗恩耸耸肩：“反正他比马尔福强多了。不过，哈利，你真的要和他研究那个……蛇佬腔？”他还是有点怵。

哈利没有立刻回答，他还在回味着莱尔兰纳的话——“古老”、“强大”、“天赋”、“魔法共鸣”。这些词汇，为他这个一直被视为不祥与邪恶标志的能力，涂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带着神秘学术魅力的色彩。或许，这真的是一条理解自身、甚至摆脱目前困境的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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