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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第1页）

在翼城中学那个小镇的班级里，陈武祯曾经也有过一段辉煌的经历，可谓是叱咤风云。然而，如今的他却仿佛平凡得如空气一般，毫不起眼。这些新的同学们，有的家境殷实，如璀璨星辰；有的气度不凡，似巍峨高山。有隔壁建筑学院院教授的儿子，宛如学术殿堂的骄子；有财政局领导的公子，恰似金融界的翘楚；有当地富商的千金，仿若花丛中的仙子；还有附近中产家庭的公主，犹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陈武祯的女同桌更是让他领略到了公主般的刁蛮与任性。那是进入新学校的第一个冬天，早读的时间，这个同桌或许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读书，而她却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趴在课桌上酣然入睡。班主任老师如同幽灵一般，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突然就站在了陈武祯的旁边，陈武祯甚至来不及去叫醒同桌。

“上课呢，你怎么能睡觉啊？”班主任老师轻声的质问。按照正常的情节，不守课堂纪律的学生一般会如温顺的绵羊般，默默的听着老师训斥几句，可能就结束了。可陈武祯的刁蛮同桌偏偏不按常理出牌，如同一只桀骜不驯的小野马。

“我困了，就是想睡觉，怎么了？”她的回答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老师。陈武祯当时惊得目瞪口呆。

“你想睡，就出去睡，这里是教室不是睡觉的地方。”班主任老师似乎也是初次遇到如此无理取闹却又理直气壮的女学生，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打又不能打，批评几句还敢顶嘴，这可真是让人头疼。

“我才不出去呢，外面那么冷，我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刁蛮同桌的声音清脆响亮，如黄莺出谷，丝毫没有一点害怕老师的样子。

“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这样的学生，我不管了。”班主任老师气呼呼的走了，带着满心的愤怒与无奈。

刁蛮同桌却像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一样，继续趴在桌子上，悠然自得。陈武祯被这个场景惊呆了，他接受的教育是从来不跟老师和长辈顶嘴的，现在觉得市里长大的孩子和农村的孩子确实不一样。他们每个人都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闪耀着独特的光芒，个性鲜明，而陈武祯却普通得如同一粒微尘，在这繁华的世界中毫不起眼。

陈武祯渴望让自己出类拔萃，而他能够努力达成的与众不同之处，便是学习。在学习方面，唯有他的文字表达比一般同学更为成熟，这或许是内心的丰富阅历、深沉思考以及广泛阅读的积淀，给予了陈武祯莫大的助力。在新的班级里，语文课的宋老师常常因作文而对陈武祯赞赏有加，他也逐渐重拾自信，慢慢适应了新的环境和同学。陈武祯的努力得到了同学们的认可，在后来的次元旦晚会上，他被大家推举为幕后总编辑，主持人的开场白、节目介绍以及串联的陈述台词皆由他操刀。尽管陈武祯的文笔略显平凡，但当同学们朗读出来时，他却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一种被认同的愉悦。陈武祯仿佛又重拾了昔日的自豪感和优越感。

这个适应新学校、新班级、新同学的过程，与去年复读陈武祯初入九班时既相似又不同。相似之处在于从陌生到熟悉的心理转变，不同之处在于新同学并非旧相识。有些人，不见便罢，然而陈武祯心中唯独放不下柳晴雯。他意欲去打探一下柳晴雯的下落，可内心又担忧自己会显得多余。有时，他只能自我宽慰，就让时光慢慢将她遗忘吧。未来的三年，仍是更为关键的三年，或许不去打扰，才是对柳晴雯最好的呵护。难以忘怀，就不必强求忘却，偶尔想起，亦是美好；若心生思念，就静静地、深深地想念一会儿。柳晴雯不知晓，周围的人也无从得知，唯有自己明白，这何尝不是一种奇妙的浪漫与幸福呢？

有时候，陈武祯对这样的自己厌恶至极，心中明明喜欢，却如那胆小的兔子，没有勇气去坦白，害怕接近，又如同那深陷泥潭的人，戒不掉那份思念。他在心中反复思索，为何会有如此一个女孩子，如那顽强的野草，在心里肆意生长，挥之不去呢？

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或许心中装着这样一个喜欢的异性，便是青春的标配吧。后来，陈武祯盘算着试图去喜欢另外一人，最好不是一个班的，以免影响学习；最好是喜欢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让那份新的喜欢如那汹涌的潮水，将原来的柳晴雯彻底淹没。陈武祯盘算着在课间操的时候，如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操场上的人群，寻觅着其他班的女生，他要在众多的背影中，找到一个令自己心动的背影。若是可以，陈武祯便能用这份新的暗恋，如那崭新的画笔，在心中的画布上，将柳晴雯的身影抹去，只在课间操时，默默地看上一眼，便不会对平常的学习产生丝毫影响。

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苦苦寻觅，陈武祯似乎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心动的背影，可当他默默地凝视着那个背影，陷入沉思时，却又觉得这个方法荒唐至极，他找到的并非一个能够替代柳晴雯的背影，而是在众多背影中，找到一个与柳晴雯体形最为相似的影子。陈武祯终究还是无法挣脱她的束缚，而柳晴雯，也成为了陈武祯心底那道无法抹去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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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柳芹，似乎正逐渐被柳晴雯所取代。然而，陈武祯曾经与柳芹的亲密接触，犹如余音绕梁，久久不散。想当年，陈武祯与柳芹同桌时，两人时常有肢体的碰触。如今，陈武祯有了新的女同桌苏楠，偶尔也会有所交流。只是，陈武祯并非用言语，而是习惯性地用手轻轻触碰一下苏楠的胳膊或腿部。终于，在某一天，苏楠那如火山般爆的刁蛮脾气，让陈武祯猝不及防。

“陈武祯，你以后少碰我！”苏楠一脸严肃地说道。

“怎么了？”陈武祯有些茫然。

“有事你就直说，干嘛非得动手动脚的！”苏楠满脸厌恶地回应道。

“哦，以后我会注意的。”陈武祯满脸歉意地说道。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自从与柳芹分开后，便鲜有女孩子能如此近距离地坐在自己身旁。回想复读的那一年，除了与柳晴雯有过短暂的邻桌时光，其余皆是男同桌。这一次，确实是陈武祯的不对。他也不禁反思，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行为呢？或许，在自己的身体深处，仍残留着对柳芹的眷恋。只是如今，陈武祯的心中时刻都装满了柳晴雯，而柳芹，则宛如沉入海底的死火山，再无波澜。

陈武祯心中犹如乱麻一般纠结，对自己的状态痛恨至极，心思全然无法完全沉浸于学习之中。然而，他却每日被那缠绵悱恻的儿女情长所纠缠，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束缚。他多么渴望能够将心中这些杂念彻底删除，可人的大脑却如同一个没有删除键的机器，只能任由时间慢慢将其抹去。他只能无奈地慢慢调整自己。

后来，陈武祯偶然间看到这样一段话：“有点爱好，如同一束明亮的光，照亮平淡的日子，让日子充满趣味；有点牵挂，恰似一阵轻柔的风，吹拂岁月的琴弦，让岁月有了念想。愿岁月的道路不那么拥挤，愿美好的事物不期而遇。”他心中的想法与此如出一辙。既然无法割舍，那就将其深埋于心底，时刻牵挂着吧。倘若有朝一日转身相遇，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遇见，也并非坏事，至少心中的那份念想依然存在。不必刻意去强求，即使失去也无需过于在意。

进入高中后的学习生活，犹如平静的湖面，虽无波澜却逐渐紧张起来。陈武祯的学习节奏还算稳定，成绩也在平稳中稳步提升。学习，便是陈武祯当时的爱好所在，尤其是语文，他犹如一只贪婪的蜜蜂，在课余时间尽情吮吸着知识的花蜜，古典文言、港台武侠、当代经典、现代诗篇等等，无一不成为他汲取养分的源泉。他不愿让自己唯一的优势失去光芒，因为只有在语文的世界里，陈武祯才能感受到那如阳光般温暖的优越感，通过这份优越感，他才能将心中的芥蒂深深埋藏，与现在的同学们安然相处。

陈武祯只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是一个有点文采的男孩就足够了，他可以坐在那里安静的学习，没有人知道贫穷带来的自卑，病毒带来的颓废，失败带来的折磨，更没有人知道他在心底默默想着一个人。

然而，从农村到市区，环境的变化犹如一把双刃剑，既带来了机遇，也改变了一些同学。宿舍里的好几个同学都生了变化，大飞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不知从何时起，总是彻夜不归，白天却在教室里呼呼大睡。其他同学说，他是沉溺于传奇，一款网络游戏，无法自拔。他原本成绩优异，曾多次在考试中夺得班里的数学单科桂冠，可后来陈武祯就再也没见过大飞，同学说他被家里人带走了。王金榜也每天晚上如鬼魅般穿梭于网吧之间，他总是回来给陈武祯透露一点他的所见所闻，他说那种小电影如罂粟般诱人，太过刺激、太过瘾、太爽了，尽管他只是偶尔蹦出几个片段，陈武祯也能猜到他是深陷于一种五彩斑斓的带颜色的世界里难以脱身，金榜这个名字似乎成了他父母永远无法实现的梦。汪清豪竟然和班里的阿荣暗生情愫，他俩本是同桌，有一次晚自习陈武祯无意间瞥见他俩挨得很近，用衣服蒙着头趴在课桌上，陈武祯深知那是越界了。

阿飞和金榜都曾极力怂恿陈武祯一同去网吧，他都婉言拒绝了，并非他不想去，而是因为贫穷如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后来，陈武祯还是暗自庆幸自己的贫穷，因为他除了吃饭和回家的路费，再无任何余钱可供自己挥霍，学校门口的书摊成了他最奢侈的消费场所，至于网吧里的电影和充值游戏，陈武祯只能听去过的同学绘声绘色地描述。原来，贫穷也有它的可取之处，至少这份贫穷如一道坚固的屏障，挡住了陈武祯面前那条通往堕落的迷途。

陈武祯和柳芹的那段过往，犹如一部情感电影，让他看遍了男生女生之间的卿卿我我，无非就是那些俗套的情节罢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班里的有些女生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特别会装扮，身材育得也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般娇艳欲滴，但陈武祯的心境却如同一池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他深知自己曾经的经历如同一把利刃，剖开了生活的表象，让他对这一切有了更为深刻的领悟，尤其是当柳晴雯在他心中生根芽之后，其他的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般消散。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陈武祯觉得自己的境界已然凡脱俗，恰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然而，唯一能够羁绊他的，便是那始终萦绕心头的念想，他对柳晴雯的思念犹如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永不熄灭。又或许正是因为心中这份执着的念想，才使得陈武祯变得如此通透洒脱，犹如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渐渐地，陈武祯不再将这份念想视为杂念，而是将其视作一颗珍贵的种子，在心中悉心培育。人可以无欲无求，但绝不能斩断心中的念想，陈武祯期望着，当自己变得足够强大，当自己的能力足以撑起一片天空的时候，他能够在现实中将这念想浇灌成自己梦寐以求的美好。他渴望能够好好地守护那个藏在心底的她。

陈武祯期待着，在这漫漫人生路上，能够出现一个转弯，让他有机会与心中念念不忘的人不期而遇，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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