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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树枝点在他岔开过大的右脚踝上。
“收半步。”
最后,树枝的尖端轻轻抵在了他因为怕疼而无意识收缩的肋下附近,虽然没有碰到伤口,却带来一种无形的压力。
“这里,”独孤无双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底下错位的骨骼和淤伤,“力,会痛。忍不了,就滚回去躺着。”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温度,像冰冷的石头砸过来。每一个字的指令都简洁到极致,没有任何原理的解释,只有结果的要求。
指点完毕,他不再多看无忧一眼,转身走回原处,再次举起树枝。
“嗖——!”
枯燥而凌厉的刺击声再次响起,仿佛在说:“照做。”
无忧站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那句“忍不了就滚回去躺着”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他看着那个冷漠的背影,一股倔强混着委屈和不服气,猛地冲了上来。
他咬紧牙关,按照刚才的指点,一点点调整自己的姿势。手肘抬起几分,肩膀向后打开,右脚收回半步。每一个微小的调整都牵扯着伤口,带来清晰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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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那“嗖”的一声破空响,不再追求用力,而是努力去模仿那种全身协调的感觉。重心前移,稳住核心,肩膀带动大臂,大臂推动小臂,力量节节贯通,最终汇聚到树枝的尖端——
刺出!
这一次,动作依然生涩,树枝依然颤抖,但轨迹似乎直了一点点,度似乎快了一点点,甚至带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风声!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找到了一点力时避开最痛处的细微技巧。
虽然刺完之后,依旧浑身疼痛,气喘吁吁。
但他没有摔倒,树枝也没有脱手。
他抬头看向独孤无双。
那个背影没有丝毫反应,依旧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动作,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无忧却不再感到沮丧。他抿着嘴,眼睛里燃起一簇微弱却执拗的火苗。他再次举起树枝,回忆着刚才的感觉,回忆着那短暂的、力量顺畅传递的瞬间,又一次刺出。
“嗖…”(他自己的,微弱的)“嗖——!”(独孤无双的,凌厉的)
两种声音在清冷的旷野上交替响起。一个稳定如磐石,一个微弱却顽强。
枯燥的重复开始了。每一次刺击都伴随着疼痛和疲惫。汗水很快浸湿了他单薄的破衣,和伤口渗出的组织液混在一起,蜇得生疼。手臂越来越酸沉,像灌了铅一样,每一次抬起都变得无比艰难。
但他没有停下。他只是不断地刺出,收回,再刺出。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盯着前方虚无的一点,只想着模仿那个背影,只想着下一次能不能更直一点,更快一点。
阳光慢慢爬升,将他的影子短短地投在脚下。
他浑身湿透,热气从头顶蒸腾而起,在冷空气中形成白雾。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风箱拉扯。
枯燥,痛苦,仿佛没有尽头。
但他手中的树枝,刺出的轨迹,正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度,变得一次比一次……更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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