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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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月下论剑（第1页）

黑风涧的任务比预想中更为棘手。那血瞳魔狼王不仅实力达到了三阶中期巅峰，更是狡诈异常，竟懂得利用涧内的复杂地形和阴煞之气布下简易陷阱。饶是凌风手段众多，又有洞察之眼堪破虚妄，也耗费了整整五日，经历数场恶战，才最终将狼王斩杀，肃清狼群。

当他带着一身尚未完全散尽的煞气与狼王头颅返回任务堂交接时，那负责登记的执事看向他的目光已带着明显的惊异。乙上难度的任务，独自完成，用时如此之短，这份实力，已然出了大多数内门老牌弟子。

三千贡献点和五百灵石入手，凌风并未停留，直接返回了天玑峰。连续的战斗与消耗，让他神海初期的修为彻底稳固，甚至隐隐有所精进，但精神上的疲惫却需要静修来缓解。

是夜，月华如水，洒落在寂静的天玑峰上，为这片冷清的山峦披上了一层银纱。

凌风在洞府内调息完毕，只觉心神宁静，体内混沌元力如溪流般潺潺流转，与当空皓月隐隐呼应。他信步走出洞府，立于山崖边，俯瞰着云雾缭绕的群山，心中一片空明。

《无相剑经》的经文在心间缓缓流淌，与《混沌天帝诀》相互印证，许多往日晦涩之处，在经历了黑风涧的实战与此刻的静悟后，竟豁然开朗。他下意识并指如剑，指尖一缕混沌色的剑意吞吐不定，无形无相，却仿佛能演化世间万法，引动周遭稀薄的灵气微微荡漾。

“你的《无相剑经》，又有精进。”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夜的静谧。

凌风收指回身，只见冷凝霜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不远处的一株古松之下。月华洒在她青衫之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清辉，清冷的容颜在月光下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朦胧与柔和。

“师姐。”凌风微微颔，“偶有所感，让师姐见笑了。”

冷凝霜缓步走近，与他并肩立于崖边，望向同一片云海月色。“无相之意，在于演化，在于包容，而非拘泥于形。你方才那缕剑意，已初得其中三昧，看来黑风涧一行，于你并非全是杀戮。”

她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

凌风笑了笑，没有否认：“生死搏杀间，确实比闭门造车领悟更深。师姐深夜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冷凝霜沉默片刻，冰蓝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无事。只是见你归来，气息沉凝，剑意隐动，想来收获不小。左右无事，便来看看。”她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印证一番剑道。”

凌风心中微动，看向她。月光下，她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上仿佛沾染了月华的清冷光泽。

“师姐有此雅兴，师弟自当奉陪。”凌风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并未选择去演武场，就在这僻静的山崖之巅，月光之下，相隔十丈站定。

没有言语，气势却已悄然改变。

冷凝霜并指如剑，一缕极致冰寒的剑意自她指尖迸，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出细密的冰晶，月光照耀下，折射出七彩迷离的光晕。她并未动用全力，剑意虽寒，却控制在切磋的范围内，直指凌风身前空处。

凌风神色一肃，同样并指迎上。指尖混沌色剑意流转，无固定形态，时而如云霞缥缈，时而如雷霆炸裂，变幻不定，迎向那缕冰寒剑意。

嗤！

两股无形的剑意在虚空中悄然碰撞，并未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仿佛布帛撕裂的细响。冰寒剑意试图冻结一切，而那混沌剑意却如水流般绕过坚冰，演化出灼热、锋锐、厚重等不同属性，不断消磨、渗透。

月光下，两人身影凝立不动，唯有指尖剑意吞吐交锋，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无形的轨迹。冰蓝与混沌色的光晕交织、湮灭，将周围的月光都搅动得扭曲起来。

冷凝霜的剑意精纯无比，将冰系法则的“静”与“封”挥到了极致，如同万古不化的玄冰，冻结神魂，禁锢灵力。而凌风的混沌剑意则充满了“动”与“变”，无相无形，包罗万象，仿佛能演化克制一切属性。

“你的剑意，根基浑厚，更兼变化之妙，已远同阶。”冷凝霜清冷的声音在剑意交锋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叹，“看来《无相剑经》与你体质，确实绝配。”

“师姐的冰凤剑意，纯粹凝练，寒意直透本源，我也受益匪浅。”凌风由衷道。他能感觉到，在对抗那极致寒意时，自己的混沌元力运转得更快，对无相之道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剑意交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忽然，冷凝霜剑势一变，指尖冰蓝剑意骤然收敛，化作一点极致的寒星，度暴涨，如同穿越空间般点向凌风眉心！这一下，已带上了几分真正的杀伐之意，显然是试探出了凌风的实力，想要逼出他的极限。

凌风瞳孔微缩，洞察之眼瞬间开启，那一点寒星的轨迹在他眼中骤然放缓。他不敢怠慢，混沌元力狂涌，指尖剑意不再变幻，而是凝聚为极其凝练的一点，颜色深沉，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前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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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一声清脆如玉石交击的响声在山崖间回荡。

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各自后退半步。指尖凝聚的剑意同时溃散，化作点点流光，消弭于月光之中。

冷凝霜看着凌风，冰蓝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色，随即化为平静：“好凝练的混沌剑意，竟能正面挡住我七成力的‘冰魄寒星’。”

凌风压下体内微微翻腾的气血，笑道：“师姐手下留情了。”

刚才那一击，若是生死相搏，他恐怕要动用更多底牌才能接下。

经此一试，两人都对彼此的实力有了更深的了解。气氛不再如之前那般紧绷，反而多了一种惺惺相惜的融洽。

他们收回手指，再次并肩立于崖边，望着云海沉浮，月色皎洁。

“修行之路，漫长孤寂。”冷凝霜忽然轻声开口，清冷的嗓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渺，“能得一知己，相互印证，殊为不易。”

凌风侧头看她，月光勾勒着她完美的侧脸轮廓，那清冷的线条似乎也柔和了许多。他心中微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滋生。

“是啊。”他望着远方，语气带着一丝感慨，“师姐，多谢。”

谢什么？谢她之前的维护？谢她此刻的印证？或许都有，又或许，是谢这份在冰冷修仙世界中难得的同行与理解。

冷凝霜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耳根处，在月光的阴影下，似乎泛起了一抹极淡的绯红。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享受着这份月下的宁静与默契。山风拂过，带来远处松涛阵阵，也带来了彼此身上淡淡的气息。

而在远处，另一座山峰的阴影中，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崖边那两道并肩而立的身影，几乎要喷出火来。萧辰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

“凌风……冷凝霜……你们很好……”他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充满恨意的低语，猛地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山崖之上，月华依旧，浑然不觉暗处涌动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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