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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想着,忽觉脊背发凉,此地不宜久留,君卿拿了药就准备离去。
谁知那老者又唤住了她:“姑娘且慢!姑娘这卦象奇也妙也,若姑娘不信老朽此卦,那老朽也再无卜卦必要。这铜钱,乃老朽师承,沿用至今日未曾更换,如今厚颜赠予姑娘,还望姑娘勿弃。”
鬼使神差,她接过了那三枚古旧的铜钱。
“最後老朽再赠姑娘十二字箴言——”
“动逢冲而事散,绝逢生则事成。”
“切记,切记。”
那人没离开。
君卿入庙时,他正在殿中运功疗伤,听到动静,猛然睁眼,浑身紧绷,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就能飞身上前,直取敌人性命。
这样的反应力,是长期训练过的结果。
见是她们,他身上的杀伐之气骤散。
君卿假装没有注意到这一动静,她擡手把裹着包子的油纸和药瓶扔进他的怀里。
“恢复的不错。药是外用,至于你的毒……”她顿了一声,“若你想活命,我可以替你去寻一寻。”
汨罗盯着她,并不为之所动。
他很乖,面罩也不曾取下。君卿因为这个发现,心中涌上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
她靠近他,就着这个姿势解开了落在他怀中的油纸,取了个包子吃:“怎麽,担心我下毒?你这身体,我若是想害你,还需要费什麽旁的心思?”
那股异香再度出现,汨罗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身无长物,无利可图,你为什麽要救我?”
君卿笑了声,那声音像是长了翅膀从他耳中一路飞入他的五脏六腑,使得他抓心挠肝也无法缓解莫名而生的诡异痒感。
“这小丫头身上也没有我需要的东西,可我偏偏救了。”她说,“我这人,就是菩萨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处是常事。你若觉得心中有愧,跟她一样,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正儿八经拜我为师,也不好教你日夜忧心我图你什麽。”
汨罗:“你做梦!”
“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她目光幽暗,“今日还有个半仙苦口婆心劝我,让我千万别救你……”
“可惜,我偏不信命,我偏要救你。如若我今後因此发生什麽不测,你可得记住,我是违抗了天命救的你……再说,你现如今大限将至,难道还怕失去什麽吗?”
那话音越到尾拉得越发绵长,声压得越低。
他当然想活,只要能逃离那个地方,就算生命只剩月馀,他也甘之如饴。
眼前这个女人,武功高强,看起来也颇有江湖经验。不论她有何目的,倘若真能帮他取得解药,多些恣意日子,岂不快活?
君卿见他面色动容,知他心意已转,只是脸皮薄无法当即转口,也不强求。
“你兄弟怕死不肯说,你若觉得此事可行,告诉我,去哪里能寻得你的解药?”
他的眸中闪过一线暗光,汨罗垂下眼睫,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武功在我之上者衆多,那麽多人都需要解药,却无一人成功,而且——被他们抓住下场很惨……”
君卿哼笑一声,食指挑起他的下巴,看尽他眼底:“有多惨?”
“生丶不丶如丶死。”
他眼底惧意翻腾,仿佛那惨状已在眼前,已加诸己身。
君卿却不甚在意地点点头,松开了他:“事急从权,我有一件东西需送往长安。这是要紧第一件。”
她摸了摸小福的头:“还有她的仇。我本答应教她武功,让她手刃仇人,报仇雪恨,但依你比言,倘若我先去办了你的事情,概无生还可能,你身体若还撑得住,我们先帮她解决此事。”
那个叫做小福的女孩拽着这女人的衣摆,未曾吭声。
而这女人口中言谈着生死,神色却如此轻松,仿佛真将生死置之度外,真她究竟为了什麽?
汨罗思索片刻应道:“我答应你。”
“你们组织听起来有些势力,那你可曾见过此图案?”
小福得到示意,捡起烧成碳的树枝,在地上画了那双瓣之花。
汨罗身形微微一僵,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来。
那乌金令牌正面阴刻图案正是小福所绘,背面阳刻二字——飞花。
小福呼吸都在发颤,君卿将她按进了怀里:“这几日你可曾去过蒲州?”
“不曾,我是从长安逃出,一路南下至此。”
“长安?”
汨罗解释道:“飞花总舵在长安。”
君卿视线落在半空中,不知在想些什麽,只喃喃道:“看来这长安还真是个非去不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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