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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的晨晖刚漫过阶前的汉白玉栏杆,柴宗训的鞋底便已经在青砖地上磨出了第三道浅痕。他垂着手立在殿中,玄色常服的下摆还沾着昨夜从御花园带回的草屑——那是昨夜偷偷给石缝里的小雀儿送小米时蹭上的,此刻却像藏了针,扎得他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
符太后的鎏金鞭就搁在旁边的紫檀木案上,鞭梢缀着的银铃偶尔被穿堂风拂动,叮铃一声,比殿外的晨钟更让人心头紧。殿内的铜鹤香薰燃着宁神的檀香,可柴宗训鼻尖萦绕的,全是上次被鞭子抽破衣袖时,布料混着淡淡血味的气息。
“昨日教的《资治通鉴》,‘玄武门之变’那一段,你再给哀家背一遍。”符太后的声音从珠帘后传出来,隔着一层半透的珍珠,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柴宗训咽了口唾沫,刚要开口,却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等他反应,一个穿着青色圆领袍的身影已经掀帘进来,是内侍省的都知王继恩。王继恩往日里总是笑眯眯的,此刻却脸色白,走到案前屈膝时,袍角都在微微颤:“太后,皇……皇上,宫外递来急报,镇州节度使李筠……起兵了。”
珠帘后的手顿了顿,随即传来符太后拔高的声音:“反了?!”鎏金鞭被她一把抄起,银铃剧烈地晃动起来,在殿内织成一片刺耳的声响。她猛地起身,珠帘被撞得哗啦作响,明黄色的凤袍扫过案几,将上面的瓷瓶带倒,清水混着茶叶泼了一地。
柴宗训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细微的动作却恰好落进符太后眼里。她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断了弦,扬手就将鞭子朝柴宗训甩过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敢躲?你是大周的天子,不是躲在宫墙里的稚子!”
鞭子带着风声袭来,柴宗训只觉得后颈一凉,本能地往前一扑。他这一躲,鞭梢擦着他的衣领扫过,抽在身后的盘龙柱上,留下一道深褐色的印子。符太后见他躲开,怒火更盛,提着鞭子就追了上来:“今日定要让你记着,天子的脊梁是挺起来的,不是缩着的!”
“太后息怒!”王继恩急得跪倒在地,伸手想去拦,却被符太后一眼瞪了回去。柴宗训踉跄着往前跑,玄色的衣摆扫过泼在地上的水渍,差点滑倒。他不敢回头,只知道往前跑——跑过堆着奏疏的书架,跑过挂着先帝画像的屏风,屏风上柴荣威严的目光似乎落在他身上,让他鼻尖一酸,脚步却不敢停。
“站住!”符太后的声影在身后紧追不舍,银铃的声音越来越近。柴宗训跑出紫宸殿的大门,晨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殿外的侍卫们见此情景,都僵在原地不敢动。他顺着白玉阶往下跑,阶下的柳树枝条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春日的暖意,却压不住他心口的慌乱。
“皇上!往这边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回廊传来。柴宗训转头一看,是教他骑射的侍卫长陈忠。陈忠穿着黑色的铠甲,正朝着他压低声音招手,眼神里满是急切。
柴宗训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去。陈忠一把将他拉进回廊的阴影里,迅用旁边的竹帘挡住他的身影。两人刚藏好,符太后的脚步声就从阶上追了下来,她握着鎏金鞭,目光在庭院里扫来扫去,声音里带着怒意:“跑!你再跑!这宫里难道还有你躲得掉的地方?”
回廊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柴宗训捂着胸口,心脏还在狂跳,后颈刚才被鞭风扫过的地方,此刻还隐隐疼。陈忠蹲在他身边,压低声音说:“皇上,太后也是急糊涂了。李筠起兵事关重大,她是怕您担不起江山社稷的重担。”
柴宗训咬着唇,没说话。他知道符太后是为了他好,从先帝驾崩那天起,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夜里常常在御书房批阅奏疏到天明。可那鞭子落在身上的疼,还有她眼里的失望,却像石头一样压在他心里。
“咳咳。”陈忠突然咳嗽了两声,故意提高声音说:“哎呀,这竹帘怎么歪了,可得赶紧扶正,要是让太后看见,又该说咱们办事不仔细了。”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掀开竹帘的一角,朝着符太后的方向躬身行礼:“太后,臣刚才在整理回廊的陈设,没看见皇上过来。要不,臣帮您找找?”
符太后的目光落在陈忠身上,又扫了扫回廊周围,鎏金鞭在她手里握了又握,最终还是松了力道。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里的怒意淡了些:“不必了。你去御书房把《武经总要》取来,送到哀家的寝殿。”说完,她又看了一眼庭院里的柳树,转身往紫宸殿走去,银铃的声音渐渐远了。
直到符太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门后,陈忠才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柴宗训的肩膀:“皇上,没事了。”
柴宗训从阴影里走出来,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没让他觉得暖和。他看着符太后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陈侍卫长,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陈忠蹲下身,与他平视,眼神认真:“皇上怎么会没用?去年您在御花园救了落水的小公主,上个月还指出了户部奏疏里的错处。只是太后心里急,她怕您像先帝那样……”说到这里,陈忠顿了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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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宗训知道他没说出口的是什么。先帝柴荣三十二岁就驾崩了,留给她的,是一个才七岁的皇帝和一群虎视眈眈的节度使。符太后的鞭子,抽在他身上,疼在她心里。
“我知道。”柴宗训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玄色的布料上沾着的草屑还在,“我就是……有点怕疼。”
陈忠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怕疼是人之常情。但皇上要记住,有时候跑不是因为怕,是为了攒够力气,下次能挺直腰杆,不被鞭子抽到。”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柳树,“您看那些柳条,风大的时候会弯,但风停了,还是能直直地往上长。”
柴宗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柳枝在春风里轻轻摇摆,嫩绿的新芽正从枝丫间冒出来,充满了生机。他突然想起刚才逃跑时,柳树枝条拂过脸颊的触感,那不是疼,是春天的温柔。
“陈侍卫长,”柴宗训抬起头,眼里的慌乱少了些,多了点坚定,“你教我骑射的时候说过,想要不被敌人追上,就得跑得比敌人快。那我要是把书背好,把国事学好,是不是就能不让太后再生气了?”
陈忠站起身,朝着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臣相信皇上一定能做到。”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声:“枢密使范质大人求见太后、皇上。”
柴宗训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步一步,走得比刚才稳了许多。他知道,躲得过一时的鞭子,躲不过肩上的江山。但下次再面对符太后的鞭子时,他或许不会再只是逃跑——他要学会迎着鞭子的方向,挺直自己的脊梁。
回廊里的竹帘还在轻轻晃动,庭院里的柳树枝条依旧随风摇摆,紫宸殿的鎏金鞭还搁在案几上,但柴宗训的心里,却悄悄种下了一颗不一样的种子。那颗种子,叫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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