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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无可忍,抬起眼,“这是你身为医生的职业素养?”
“抱歉。”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她走到床边,打开窗子,“我以为你不介意。”
她用手掐灭香烟,乳胶质地遇到火苗,燃出“刺——”的声响,烧焦的气味刺鼻。
“你说的对,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而已。”
“不过如果禅院家真的不需要我,我又为什么在这里呢?”她一边换上崭新的手套,一边走到床边,单膝压在床上,一手按住禅院直哉的肩膀。
她凑近那双毒蛇般的漂亮眼睛,对上他淬火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说是吗?因为高烧而晕倒的直哉少爷?”
“既然你都说了,我也该表现一下我的身为医生的职业素养——”
“就先从测体温开始吧。”
“用哪边呢?少爷?”她在禅院直哉看神经病的眼神中,掏出体温计,一只手扣住他的下巴,指腹按住他的嘴唇,“口腔?”
禅院直哉浑身汗毛倒竖。
他用力的挣脱她的手,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尖利的声音不像是从喉咙中发出来的,“我不要!……不要碰我——”
她举着温度计,将头发挽到耳后,“腋下?”
禅院直哉只是不停的摇头,非常抗拒,“我不需要看病!……你滚出去——”
他用力的往后缩,胸膛剧烈的起伏,挣扎的床单上全是褶痕。
她低头看向瞪着她的禅院直哉,无奈的叹气。
“你是小孩子吗?行吧,既然你这么不配合——”
病的浑身无力的禅院直哉被推倒在床上,用膝盖顶住他像是离水的鱼一般,不停挣扎的腰,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医用甘油。
“……原本不想用对付小朋友的办法对付你的啊,少爷。”她由下方掀起被子。
随着塑料袋被撕开的声音,禅院直哉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不要。”他突然开口了,“口……我选口腔……”
她定定的看了他一会,笑了,“不行啊,少爷,这我可不放心,谁知道你会不会把体温计咬断,水银被黏膜吸收的话,可是会中毒的。”
她的笑容在禅院直哉眼中如同恶鬼。
禅院直哉拼命的喘气。
他将脸全都埋在枕头中,手指不停的收紧,攥住被单的手心汗津津的,手背青筋暴起。
“三十九度五。”女人的声音平静无波,摸了摸他被汗濡湿,紧紧贴在脸颊上的金发。禅院直哉呼吸一滞,将脸更加用力的藏在被子里。
这只是看病而已……对,没错,看病而已。
感觉到女人的手指不停的在耳廓和发丝边轻轻触碰,他又是浑身一颤,用力的咬紧牙。
女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毕竟,尽管他将整张脸都藏了起来,通红的耳尖却无法躲藏。
“你太热了。”她公事公办的说,“吃药吧。”
刚才测体温时,禅院直哉十分不配合,拼命的挣扎,两脚乱蹬,将原本整齐的床单踹的凌乱异常,被子扫到地上,床头柜上的花瓶叮叮当当碎落一地,她费了一番功夫才压制住他。
她抽纸巾帮他擦拭残余的甘油时,他眼泪都下来了。
现在终于勉强平静下来,她也不想再招惹他,毕竟病情加重了,还是要她照顾,面对一听到“太热”就反应巨大,直拿眼睛瞪她的禅院直哉,她只装作没看见。
“选哪种?”她问禅院直哉,是吃药还是打针。
禅院直哉大概是吓怕了,这回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冲泡式药剂,她转身去找开水,就用禅院直哉平时泡茶的杯子为他冲泡了药剂。
直到喝下药,他都是乖乖的,温驯异常,一之濑的动作也因此温和不少。
她看着睫毛低垂的禅院直哉,他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一片鸦青色的阴影,显得又安静又听话,和刚才激动的样子判若两人。
如果一直这么乖该多好?
一之濑都子知道禅院直哉是最不懂得安分为何物的,像见血的鬣狗,此刻乖顺的皮下,不知道都是什么坏点子,只要一露出弱点,就会被他紧紧的咬住。
但是,他既然都愿意装出平静的样子,她也不介意陪他演,毕竟,真把这最后一次遮羞布给撕了,小少爷也能发疯。
发起疯来,就又多了不少麻烦。
她从禅院直哉手中接过空的茶杯,价值百万的古董茶杯,却用来冲泡退烧药剂。
翻倒的床头柜,散落一地的花瓣,全都汪在破碎的花瓶漏出的水中,她弯腰抱起挣扎时,被禅院直哉踹下床的被褥,一入手的分量沉甸甸的,不用看也知道吸饱了水,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禅院直哉,“不能盖了,其他被子在哪里?”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满脸通红的小少爷挑了挑眉,口气依旧高高在上,“或许在那边的柜子里。”
他虚虚的靠在床边,因为倒下的突然,还穿着日常的和服,此刻羽织敞开,内搭的白衬衫被揉的乱七八糟。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红着的眼尾往上一挑,没有什么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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