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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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试探与交易（第2页）

又过了两日，苏医女来诊脉时，看似随意地提起：“今日入宫请脉，听闻边境似乎有些不太平，陛下和王爷为此忧心忡忡，连午膳都顾不上用。”

边境不太平？沈知意心中一动。她想起原主父亲沈巍就是镇守边境的大将！难道萧煜的关注点，其实是在边境，在军务，而自己这个沈巍的嫡女，只是他棋盘上一颗可能有用、也可能无用的棋子？

这个猜测让她背脊凉，却也似乎更接近真相。

当晚，沈知意做了一个决定。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在这场与摄政王的博弈中，争取到一丝主动权。

她铺开纸张，研墨润笔，沉思片刻后，开始落笔。她写的并非诗词，也非诉苦求救的信，而是根据原主零星记忆、春桃的叙述以及自己这些日的观察推断，梳理出的将军府后宅人员关系、柳姨娘可能的部分势力脉络、以及一些看似寻常却可能藏有蹊跷的往来账目节点。

她写得极其谨慎，用词隐晦，点到即止，更像是一份冷静客观的“情况说明”，而非控诉。她相信，以萧煜的能力，只要给出这些线索，他自然能查到更多。

写完吹干，她将纸张折好，放入一个普通信封，并未署名。

次日，德顺公公照例前来询问有何需求时，沈知意将信封递给他，神色平静：“有劳公公将此物转呈王爷。就说…承蒙王爷照拂，无以为报，偶有所得，或对王爷清查府邸、肃清宵小有所助益，聊表寸心。”

德顺公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恭敬接过：“奴才一定带到。”

信送出去了。沈知意的心却悬得更高。这是一步险棋。可能引来萧煜更深的兴趣和“重用”，也可能被他视为心机深沉、不堪大用甚至别有用心而彻底厌弃。

她在赌。赌萧煜更需要的是有用的棋子，而非纯粹的傀儡。

等待回应的时光格外漫长。一整天，竹意苑都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生。

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沈知意正准备歇下，外间却突然传来德顺公公的声音：“沈小姐安歇了吗？王爷有请。”

来了！

沈知意心脏猛地一缩，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从容：“尚未，请公公稍候。”

她跟着德顺公公，第一次踏出了竹意苑的院门。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更为宏伟肃穆的殿阁前——摄政王府的书房。

书房内烛火通明，萧煜端坐于紫檀木书案之后，正在批阅奏章。他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愈轮廓分明，冷峻逼人。

听到通报，他并未抬头，只淡淡说了句：“进来。”

沈知意迈步进去，垂行礼：“臣女参见王爷。”

萧煜放下朱笔，终于抬眸看向她。目光依旧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他并未让她起身，也没有提起那封信，只是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语调，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沈小姐，你觉得…弈棋之道，关键在于什么？”

沈知意心中凛然。果然来了！博弈开始了！

她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沉吟片刻，谨慎答道：“回王爷，臣女愚见，弈棋之道，关键在于‘势’。造势、借势、顺势而为。有时，看似弃子，实为取势。”

萧煜闻言，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微光。他身体微微后靠，审视着下方那个看似柔弱却脊背挺直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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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依你看，若是一盘棋中，有一颗棋子，既想借棋手的势保全自身，又想保持独立，甚至…反过来窥探棋手的布局，这颗棋子，该如何处置？”

问题骤然变得尖锐而危险！空气瞬间凝固！

沈知意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锁定了自己，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知道，萧煜这是在敲打她，警告她不要耍小聪明。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那道目光，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异常清澈和坚定，一字一句地答道：

“回王爷，若这颗棋子足够‘有用’，能看清局部的危机，为棋手指引暗处的陷阱，甚至…能在必要时，成为一枚出人意料的‘奇兵’…那么，棋手或许会愿意，给予它一定的…活动空间。毕竟，一盘死棋，对棋手而言，也毫无意义。”

她这是在明确表态：我愿意做你的棋子，但我不是任人摆布的愚子，我有我的价值，我需要一定的自主权。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烛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萧煜久久地凝视着她，仿佛在评估她这番话的价值和真假。

良久，他薄唇微启，声音依旧淡漠，却似乎少了几分寒意：

“看来，沈小姐的棋艺，比本王预想的…要精湛一些。”

他挥了挥手：“起来吧。你的‘心意’，本王收到了。”

沈知意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第一关暂时过了。她依言起身，垂而立。

萧煜重新拿起一份奏折，仿佛随口说道：“边境军报，沈将军用兵如神，又打了一场胜仗。陛下龙心大悦，不日将有封赏。”

沈知意心中一震！父亲打了胜仗？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意味着父亲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也意味着…她这颗“棋子”的分量，似乎无形中加重了？

“另外，”萧煜的目光并未离开奏折，语气平淡地抛出了第二个消息，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沈知意耳边——

“三日后，宫中设宴为沈将军庆功。陛下特旨，命在京四品以上官员携嫡系家眷入宫赴宴。”

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沈知意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

“沈小姐，你也在名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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