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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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阿牛的呐喊（第1页）

驴车的轮子碾过青禾村外的土路，扬起的尘土混着淡灰的雾霭，落在阿牛的粗布裤脚上。他坐在车后，怀里紧紧抱着镇邪铃，铃身虽仍不出清脆的响，却被他捂得烫——从黑石镇出时王伯的嘱托、车辕上陈石头紧绷的侧脸、身边林青禾偶尔蹙起的眉头，像一根根细弦，在他心里绷得越来越紧，连呼吸都跟着沉。

“前面就是灵脉泉了。”陈石头勒住驴绳，驴车缓缓停下。他眯起眼往前方望去，灵脉泉的淡绿光晕在雾里若隐若现，本该守在泉边的阿武爹却不见踪影，只有泉边的护脉藤歪歪斜斜地倒着，藤叶泛着灰败的黑，显然是被人踩过，“不对劲，阿武爹不会无故离开，怕是……余党已经到了。”

林烨扶着林青禾下车，解语佩的银辉往灵脉泉方向探去——银辉刚触到雾霭，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瞬间缩了回来，空气中的混沌气比之前浓了三倍，还混着股熟悉的邪器气息，与黑石镇粮铺余党的短刀气息一模一样，“他们在泉边设了埋伏，护脉阵的入口应该被他们堵了。”

林青禾的灵脉钥金辉也微微颤抖，她往村里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片模糊的灰雾，连祠堂的轮廓都看不清，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护脉阵要是被破，李婆婆和乡亲们……”

“别慌！”陈石头扛起铁锤，斧刃的青光虽弱，却仍透着股狠劲，“我们从泉边的小路绕进去，那里有护脉藤挡着，余党不一定能现。只要能先到祠堂拿到护心镜，再跟村里的人汇合，就能守住阵眼。”

阿牛也跟着下车，攥着镇邪铃的手更紧了。他想起上次灵脉崖遇险时，自己只会躲在陈石头身后摇铃；想起黑石镇粮铺外，自己只能扔护星符帮忙；可现在，青禾村就在眼前，李婆婆可能在里面等着，灵稻可能又要枯了，他不能再只当“帮忙的”，他要像林烨哥、青禾姐那样，真真正正地护着村子。

四人刚钻进泉边的小路，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是驴车被人掀翻的声音，接着是几个沙哑的笑声，三个穿灰袍的余党从雾里钻出来，手里的短刀泛着黑纹，刀身上还沾着护脉藤的绿汁，“想绕路？没那么容易！赤灵大人要的护心镜，今天谁也别想拿走！”

“你们把阿武爹怎么样了？”陈石头挥起铁锤，挡在众人身前。铁锤的青光与短刀的黑纹碰撞，出“滋啦”的响，火星溅在雾里，瞬间就灭了，“要是敢伤他一根头，我砸断你们的腿！”

“那个老头？”一个瘦高的余党冷笑一声，用刀指了指灵脉泉的方向，“还能怎么样？被我们绑在泉边的石头上，等着你们来送死呢！只要你们乖乖交出护心镜的下落，或许还能留他一条全尸。”

林烨趁机往小路深处退，想带着林青禾和阿牛先绕过去，却被另一个余党拦住。那人掏出个黑瓷瓶，往地上一摔——瓷瓶里的赤灵粉瞬间燃成黑雾，挡住了去路，黑雾中还裹着细小的黑刺，往阿牛的方向射去，“想跑？先过我这关！”

“小心！”林青禾推开阿牛，自己却被黑刺擦过胳膊，粗布衫瞬间泛黑，她闷哼一声，灵脉钥的金辉弱了下去，显然是之前封印残魂消耗太大，此刻再受邪祟侵蚀，灵脉气彻底紊乱了。

“青禾姐！”阿牛冲过去扶住她，看到她胳膊上的黑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想起李婆婆教他摇铃时说的话：“阿牛的铃音最干净，能聚灵脉气，也能破邪祟气。”他想起苏瑶姐姐临走时，特意在铃身上刻了道聚气纹，说“危急时用心念催动，铃音能救急”。

他猛地举起怀里的镇邪铃，将所有心念都聚在铃身上——他想护着青禾姐，想救阿武爹，想让村里的乡亲平安，想让灵稻不再枯萎。指尖的温度透过铃身传进去，之前一直沉寂的铃身，突然微微震颤起来，铃舌轻轻碰了下铃壁，出道极轻的“叮”声，像颗种子在土里了芽。

“还想摇铃？没用的！”瘦高余党挥着短刀冲过来，刀身的黑纹亮得刺眼，“你的铃早就被雾里的邪气封了，再怎么摇也……”

他的话还没说完，阿牛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青禾村的方向大喊：“李婆婆！乡亲们！我们回来了！余党在灵脉泉！快守住祠堂的护心镜——！”

这声呐喊不像平时的清脆，却带着股破釜沉舟的劲，混着镇邪铃突然爆的银辉，像道惊雷，在雾里炸开。铃身的聚气纹彻底激活，淡白的光顺着阿牛的呐喊扩散开来，不仅将周围的黑雾冲散了大半，还顺着土路往村里的方向传去，连灵脉泉边的护脉藤，都跟着微微晃了晃，藤叶重新泛起丝淡绿。

“这……这怎么可能？”余党们被震得后退两步，短刀的黑纹竟跟着淡了些，“凡人的呐喊怎么会破得了邪气？”

阿牛没有停，他继续喊，声音虽有些沙哑，却越来越坚定：“护心镜在祠堂梁上！用护脉丹粉撒在镜上！余党怕符文气——！”他记得林村长信里的话，记得李婆婆教的护符用法，这些平日里记在心里的小事，此刻都变成了能救命的话，顺着呐喊往村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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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脉泉边突然传来“哗啦”的声响——是阿武爹挣脱了绳子！他从泉边的石头后跑出来，手里还攥着把灵脉草，对着阿牛大喊：“阿牛！村里听到了！李婆婆已经带乡亲们在祠堂守着了！护心镜没事！”

林烨趁机挥起符文残片，银辉与阿牛的铃音光交织，往余党身上扫去。短刀的黑纹瞬间被净化，余党们被光罩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陈石头的铁锤砸过来，将他们的邪器劈成碎片。

“走！去祠堂！”林烨拉起阿牛的手，铃音的光还在他掌心泛着，“余党肯定还有同伙，我们得赶紧去帮乡亲们！”

阿牛跟着众人往村里跑，怀里的镇邪铃终于恢复了清脆的响，“叮叮当当”的声混着他的脚步声，在雾里格外响亮。他回头看了眼被制服的余党，又看了看前方渐渐清晰的祠堂轮廓，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后面的孩子了——他也能护着大家，也能成为别人的依靠，就像林烨哥、青禾姐那样。

林青禾走在他身边，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眼里满是欣慰：“阿牛的呐喊比我的灵脉钥还厉害，你救了大家。”

“我只是……想护着村里。”阿牛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个腼腆的笑，铃音却摇得更响了，“以后我还要练，让我的铃音能挡住所有邪祟，再也不让大家受伤害。”

陈石头扛着铁锤走在最前，听着身后的铃音，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好！以后陈叔教你打铁，给你的铃做个铁套，让它更结实，能聚更多气！”

雾霭渐渐被铃音的光冲散，青禾村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祠堂前的空地上，李婆婆正带着乡亲们撒护脉丹粉，护心镜的淡绿光从祠堂的窗户里透出来，映在每个人的脸上；阿武娘正扶着受伤的村民往祠堂里走，看到林烨等人，立刻挥着手喊：“快进来！余党还有两个在村西，被我们用护星符困住了！”

阿牛跟着众人走进祠堂，看着眼前熟悉的乡亲，看着梁上护心镜的光，突然觉得，刚才的呐喊一点都不累。他举起镇邪铃，轻轻摇了摇，清脆的铃音在祠堂里回荡，像在告诉所有人：他们回来了，邪祟被打退了，青禾村平安了。

林村长坐在祠堂的椅子上，脸色虽苍白，却仍笑着对阿牛说：“阿牛长大了，能护着村子了。刚才你的呐喊，连我这老头子都听见了，比任何法器都管用。”

阿牛走到林村长面前，把镇邪铃放在他手里：“村长爷爷，我的铃能聚气，以后我天天在村里摇铃，帮护脉阵聚气，再也不让雾进来了。”

林村长摸了摸铃身，又把铃还给阿牛，眼里满是慈爱：“好，以后村里的护脉阵，就多了阿牛的铃音，肯定能守得更稳。”

祠堂外的雾彻底散了，阳光洒在青禾村的灵田上，泛着金红的光。阿牛站在祠堂门口，摇着镇邪铃，铃音顺着灵田传得很远，像在告诉这片土地上的每一株灵稻、每一个生命：凡人的守护，从来不是靠强大的力量，而是靠心里的执念，靠彼此的牵挂，靠哪怕只有一声的呐喊，也能点亮希望的光。

他知道，余党可能还没彻底除尽，赤精子的威胁也没完全消失，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能保护大家的铃音，有一起并肩的伙伴，有满村等着他摇铃的乡亲。他的呐喊，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是一个凡人守护者，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家园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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