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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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血与牺牲（第1页）

石坛表面的淡绿光还在微微闪烁，像风中摇曳的烛火。突然，坛心的碎石猛地往上一拱，一股浓黑的邪气裹挟着腐朽的腥臭味喷涌而出，瞬间将周围的淡绿光压得只剩圈微弱的光晕。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碗口粗的黑色触手就从碎石缝里窜出，带着黏腻的黑液，直往阿牛怀里的箭杆缠去——那箭杆泛着的护脉纹光，正是邪祟最忌惮的灵脉气来源。

“小心！”陈石头猛地挥起铁锤，青光带着破风的劲，狠狠砸在触手上。“哐当”一声脆响，触手被砸得往回缩，黑液溅在地上，竟将坚硬的碎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冒着淡黑的烟。可没等众人松口气，石坛周围的碎石缝里又窜出七八只触手，像群疯狂的蛇，有的缠向灵脉铜桩，有的扑向护心镜拓片，显然是想毁掉封邪阵的阵眼。

“它要破阵！”林烨嘶吼着掏出符文残片，银辉往最近的一只触手扫去。光刚触到触手，就出“滋滋”的响，触手表面瞬间焦黑，却没断，反而更狂暴地往石坛中央缠去——邪祟的本体终于从坛底爬了出来，那是一团半人高的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触须在蠕动，触须末端还挂着些残破的衣物碎片，显然是之前被它吞噬的人的遗物，“是‘腐灵祟’！靠吞噬活物灵脉气和邪气为生，比黑石头的邪性更烈！”

林青禾的灵脉钥金辉瞬间爆亮，金芒化作无数细针，往缠向铜桩的触手射去。针穿透触手的瞬间，触手就像被抽了力气般瘫软在地，可黑雾中的邪祟很快又分裂出新的触手，填补空缺，而且新触手的度更快，黑液的腐蚀性也更强，“它能再生！普通攻击没用！得攻击它的本体黑雾，那里是它的灵脉核心！”

阿牛握紧吴山的箭，箭杆的护脉纹光顺着他的手臂往全身蔓延，竟让他暂时忽略了左臂的疼痛。他往石坛中央跑了两步，将箭尖对准黑雾核心，用尽全身力气将箭掷了出去——箭像道淡绿的光，直刺黑雾，却在离黑雾还有一尺时，被突然冒出的几只触手缠住，箭杆的光瞬间暗了下去，“不行！它的触手能挡灵脉气！箭近不了身！”

狗剩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手里的小寒铁铲上还沾着石坛碎块的灰。他跳到石坛中央，用铁铲狠狠砸向缠住箭杆的触手，铲尖的灵脉气虽弱，却也让触手微微一颤，给了阿牛机会：“阿牛哥！快拔箭！我帮你挡着！”

“别过去！危险！”林烨想拉住狗剩，却被另一只触手缠住了手腕。触手的黑液顺着他的手臂往心口爬，灵脉气瞬间紊乱，符文残片的银辉也暗了下去，“狗剩！回来！”

可狗剩没有回头。他看到黑雾中又有几只触手往阿牛的方向窜去，而阿牛正奋力拔着被缠住的箭，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狗剩咬了咬牙，突然举起铁铲，往石坛边缘的灵脉铜桩跑去——铜桩上的护心镜拓片金芒最亮，是封邪阵的关键，也是邪祟最想毁掉的地方，“我引开它！你们快攻击核心！”

邪祟果然被铜桩吸引，大部分触手放弃了阿牛和林烨，转而往狗剩的方向缠去。狗剩抱着铜桩，小小的身体在触手的包围中显得格外单薄，却仍死死抓着铜桩不放，铁铲在他手里挥舞着，一次次打退靠近的触手：“快来啊！它的核心露出来了！”

众人这才看到，邪祟的大部分触手都去围攻狗剩，黑雾核心处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淡红光点，那是它的灵脉核心，正随着呼吸般的节奏微微闪烁。“就是现在！”陈石头爆喝一声，铁锤的青光暴涨，他猛地跃起，将全身灵脉气都灌注在锤头上，狠狠砸向淡红光点。

“砰——”铁锤砸中核心的瞬间，邪祟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黑雾剧烈翻滚，无数触手疯狂地往回缩，想护住核心。林青禾的金辉立刻跟上，金芒化作一个光笼，将黑雾核心牢牢困住；林烨挣脱手腕上的触手，符文残片的银辉往光笼里探去，银辉与金芒交织，开始净化邪祟的核心；阿牛也终于拔出了箭，他将箭对准光笼，箭杆的护脉纹光与石坛的淡绿光融合，形成一道光柱，射向核心。

邪祟的核心在三重攻击下渐渐变暗，黑雾也开始慢慢消散。可就在这时，邪祟突然爆，剩下的几只触手放弃了核心，像疯了般往抱着铜桩的狗剩缠去——它们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竟想拉着封邪阵的关键一起毁灭，毁掉铜桩，让黑石头的邪气重新泄露。

“狗剩！躲开！”阿牛嘶喊着往狗剩跑去，却还是晚了一步。三只触手同时缠住了狗剩的身体，黑液顺着他的衣襟往皮肤里渗，他手里的铁铲“哐当”掉在地上，小小的身体开始微微抽搐，灵脉气正被触手快吸走。

“别……别管我……”狗剩的声音越来越弱，却仍用最后一丝力气，将铜桩往石坛中央推了推，确保铜桩没有偏离阵眼位置，“守住……封邪阵……帮吴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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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石头想冲过去救狗剩，却被林烨拉住。林烨的眼睛通红，声音带着哽咽：“来不及了……邪祟的触手有毒，吸灵脉气太快……我们得赶紧彻底毁掉核心，不然狗剩的牺牲就白费了！”

陈石头咬着牙，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猛地转身，铁锤再次砸向邪祟的核心。“咔嚓”一声，淡红光点彻底碎裂，黑雾瞬间消散，所有触手都失去了力气，软软地瘫在地上，很快化作股股黑灰，被石坛的淡绿光净化。

众人冲到狗剩身边时，他已经没了呼吸。小小的身体软软地靠在铜桩上，脸上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使命。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推铜桩的姿势，左手紧紧攥着一小块灵脉石，那是之前他埋在吴山墓旁的那块，后来又挖出来带在身上，说“要让石头看着我们完成任务”。

“狗剩……狗剩！”阿牛跪在地上，抱着狗剩的身体，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你醒醒啊！我们还没一起回青禾村，还没一起吃张婶的灵米糕，你怎么能走呢！”

林青禾蹲在一旁，用灵脉钥的金辉轻轻覆在狗剩身上，金芒像层温暖的纱，护住了他的身体，防止邪气继续侵蚀。她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狗剩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是我没保护好你……我不该让你去引开邪祟的……”

陈石头站在一旁，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铁锤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他看着狗剩小小的身体，想起之前狗剩跟着他学打铁、学挖藤根的样子，想起狗剩说“要像陈叔一样勇敢”的话，心里像被刀割般疼，“是我太没用……连个孩子都护不住……”

林烨走到狗剩身边，轻轻将他手里的灵脉石取下来，又从行囊里掏出块干净的粗布，小心地将狗剩的身体裹起来。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带狗剩回家。回青禾村，把他埋在吴叔的墓旁，让他们能互相作伴，能看到灵脉恢复的样子，能看到我们守住了承诺。”

石坛的淡绿光依旧稳定，封邪阵完好无损，洞口的黑石头邪气也彻底被锁住，再也没有一丝泄露。可众人的心情却沉重得像灌了铅，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失去伙伴的悲痛。阳光透过枝桠洒在石坛上，照在裹着粗布的狗剩身上，像在为这个勇敢的孩子送别。

阿牛小心翼翼地抱起狗剩的身体，动作轻柔得像抱着易碎的珍宝。他的左臂还在疼，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狗剩，我们带你回家。回青禾村，我给你讲森林里的故事，给你摇铃，再也没有妖影能打扰你了。”

林青禾收拾好本源草的布包，将吴山的箭递给阿牛：“拿着箭，这是吴叔和狗剩都守护过的东西，带着它，就像他们还在我们身边一样。”

陈石头捡起铁锤，重新扛在肩上，锤头上的青光比之前更亮，却带着股悲伤的冷意：“我们走，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牺牲了，我们要一起回青禾村，一起守住我们的家。”

林烨最后看了眼石坛，看了眼那只掉在地上的小寒铁铲，将铁铲捡起来，放在狗剩的身体旁：“这是狗剩的铲，他用它挖过藤根，找过石坛碎块，该让它跟着狗剩一起回家。”

众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迷雾森林的深处，石坛上的淡绿光依旧在闪烁，像在守护着这个生过牺牲与抗争的地方，也像在见证着一群凡人守护者，带着悲痛与决心，继续前行的背影。阳光渐渐西斜，森林里的雾气又开始浓起来，却再也没有妖影出现，只有风穿过枝桠的声音，像在为狗剩轻声哀悼，也像在为他们的守护默默致敬。

血与牺牲，不是结束，而是更坚定的开始。他们失去了伙伴，却没有失去守护的信念，反而更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守护的是什么——是青禾村的灵田，是乡亲们的平安，是伙伴们用生命换来的希望，是那份永不放弃的凡人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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