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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酌虽然很少出门,但每天要处理的事不少。尤其是宁家本家,上一任宁家家主在世的时候,宁家共有五房,各房再开枝散叶如今人口达到令人咂舌的数目。
宁家有每月十五开大会的传统,凡十八岁以上家族成员必须到会,在会上向家主汇报这一个月干了什么,好则奖,坏则罚。
自宁酌上位以后,赏罚机制格外分明,如若干的好,手上的生意便还是你的。干的不好,便直接收回,任谁来求情都没用。说白了就是一种残酷的优胜劣汰。
他这种作风引起了家中不少人不满,上任宁家主虽然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但好歹会给家里人几分薄面,不至于叫人太过难堪。可宁酌不一样,半点情面都不讲,只要干了不好,便直接当着全家人的面夺了你的权。
宁酌还是宁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家主,家族中多是年纪比他大的长辈,在会上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训,一张老脸直接被按在地上摩擦,叫人如何下的来台?
今天正好十五号,二三十来号人在大厅等了半个小时,仍旧不见宁家主的身影。四房有人沉不住气了,宁正德靠在沙发椅上,道:“他莫不是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迟到也就罢了,三房竟是一个人也没到场。兄妹们借着他风作威作福,现在族会都敢不来了。”
“年纪小就是不懂事。”
说来宁正德还是宁酌的四叔,上个月族会他的儿子被宁酌收回了一处产业,连人带铺盖卷一块发配到了宁城分市,他眼下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地发。
没人敢接他的话,宁正德更加恼火了:“大哥,你说呢?”
大房宁达海睁开了眼,幽幽道:“你若是真想给你的儿子鸣不平,就去找他,和我们说可没人帮你把人从分市捞回来。”
“我……”宁正德被戳穿了心思,登时脸上挂不住,脸红脖子地狡辩,“我哪是说那件事,我只是单纯看不来,这才当上家主几年就这副做派,等我们不在了剩下的孩子们在宁家还有说话的份吗?”
不知是谁接了句:“你以为我们在的时候就有他们说话的份吗?”
这话说的不好听,把在场所有长辈都骂了进去,就连自己也没放过。
宁正德气上心头,“腾”地站起身:“没出息的!宁家真要成他一言堂不成?”
“四叔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要是想说话可没人捂住您的嘴巴。”
明朗含笑的女声乍然入耳,宁昭依旧穿着身红色长裙,精心打理的波浪卷披在肩头。她化的妆很浓,却丝毫不让人觉得不适,反倒是衬得小姑娘明眸皓齿异常吸睛。
宁昭步子迈的大,裙边扬起的弧度似盛放的玫瑰:“抱歉各位,我来晚了。”
宁正德听见声音心脏骤停,看着后面没跟着别人一颗心才揣回肚子里,摸了摸脸端出长辈的架势来:“小昭啊,怎么说族会迟到这么久也太不像话了。”
“大家伙等你这么久,我们还是你的长辈——”
“久等。”
他话音未落,一道清冽低磁的男声再次横插入席。
众人脸色齐变,纷纷站起身来。
先出现在视野中的是宁弦,而后才是这道声音的主人。
宁酌缓步而来,暗红色的衬衫裹着修长的身躯,西裤下包裹的双腿又长又直,走动间宽肩窄腰的轮廓被裁剪利落的黑色马甲勾勒得淋漓尽致。腕处的袖口随意翻折着,露出小半截白到发光的手臂,比手上扣着那块价值千万的手表还要夺人眼球。
一屋子的人齐刷刷低头躬身:“家主。”
宁酌随意挥了挥手上资料示意众人坐下,穿过人群在首位落了坐:“让四叔久等。”他垂首翻起了资料,抽出其中一份看了起来:“今天先从四叔来吧,毕竟四叔看起来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呢。”
他什么都听见了,意识到这点后宁正德冷汗都要下来了。年近五十的男人向首位踱步,每走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似的沉重缓慢。
那沓资料很薄,几息间便看完了。宁酌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看人,几缕黑发垂在额前,唇边噙着抹淡淡的笑意:“四叔果然是年纪大了,公司管理的一塌糊涂就算了怎么连路都走不动了?”
宁正德心里咯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人面前。宁酌兀自点头,道:“原来走得动啊,正想给您联系疗养院呢。”
宁家主两指并拢敲了敲桌上的资料:“如果四叔实在想念堂弟,您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把您平调到分城……”他顿了顿,意味不明道:“不用把项目做得这么烂,让我给您扔过去。”
“大家都看着,也太丢人了些,不是吗?”
宁正德脸色精彩纷呈,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又紧,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了去:“家主说的是。”
宁酌将资料往他面前一推:“今天回去就收拾行李去分城吧,正好去帮衬把堂弟,我听人说他分城的生意都干的一塌糊涂,别到时候让我直接把他调离宁城了。”
“您说呢?”
“宁酌你不要欺人太甚!”
席间有人暴怒起身,正是宁正德的小儿子。他上个月才刚满十八岁,拢共参加了两次族会,两次间四房都被按着打!正值气盛的年纪,这叫他如何能忍?
宁正德脸色大变,猛然回首:“混账东西,坐下!”
宁兴然道:“爸!凭什么他一句话就把您和哥哥一起调离本城?!他只不过才当了几年家主,他——”
“啪”地一声,四房太太起身甩了儿子一巴掌,她下手极狠,鲜红的五指印占了少年大半个脸庞。她满目歉意对首位的人弯腰:“家主,是我们夫妻俩管教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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