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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从霍比列夫开始（第1页）

在新生的整合运动于霍比列夫村取得关键性胜利后，这片区域的乌萨斯帝国统治力量便被大大削弱了，除了残余的纠察队固守自己所在的坚固据点外，乌萨斯帝国在这片几百平方公里的冻原已然没有什么能够绞杀如今的整合运动的力量了，毕竟地方贵族肯定不愿意用自己的私人武装去帮乌萨斯官方政府稳定局势。

话虽如此，但乌萨斯帝国虽然庞大缓慢，但其最终反应过来组织起来的力量必将宛如一记重拳砸向刚刚新生的整合运动。

而在那之前，云凌众人必须加快原先设想好的构建根据地的计划，唯有这样才能使如今的整合运动能获得扛过那一记重拳的力量。

在霍比列夫战役后，得救的村民虽然仍有部分依然有对感染者的偏见，但大部分的村民却已然自内心的对这些自称“人民战士”的年轻人们感恩戴德。

在整合运动第一次全面控制了一个村子————霍比列夫村后，云凌、阿丽娜等人以及赶过来的爱国者开了一场小会后决定以霍比列夫村和游击队过去建立的村子为中心，将整合运动的势力辐射到这几百平方公里土地上的所有村子，正式建立雪原根据地。

为此，阿丽娜自报奋勇担任即将成立的雪原宣传队的总负责人，准备说服其他村子的村民加入整合运动的雪原根据地。

这支宣传队的主要成分不仅包括在思想上无比坚定的第一大队战士，还包括一些自告奋勇的霍比列夫村年轻人，他们将带着物资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革命的宣传队。

在阿丽娜率领雪原宣传队渐渐远去后，剩下的整合运动成员并将目光正式投向了他们所控制的土地上。

…………

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时候，爱国者就已经走出了为他准备的房间，开始默默地前往昨天会议中划定的用来训练民兵的训练场————这是经过昨天会议，合理分配给爱国者的任务。

爱国者高大的身躯矗立在训练场边缘，如同雪原上一座沉默的黑色石碑。他那双经历过无数战火与背叛、如今沉淀着猩红光泽的眼眸，缓缓扫过晨雾中渐渐苏醒的霍比列夫村。

他看到的不再是昨日战后废墟的死寂，而是一种他许久未见的、近乎陌生的“生机”。塔露拉正带着一群战士和村民清理废墟，搬运木石，她那头白在熹微的晨光中格外显眼，指挥若定间，依稀能看见几分她口中那“崭新道路”的轮廓。

更远处，一些穿着整合运动制服的身影穿梭在村民之间，分着食物和御寒物品，引来阵阵朴素的感激。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村庄一隅，那片被临时划出的“特殊区域”。数十名昨夜俘获的乌萨斯纠察队士兵，此刻并未被铁链锁拿，也未遭受鞭挞折磨，而是被要求围坐在一起。一名手臂还缠着渗血绷带的整合运动年轻战士——爱国者记得他，是那个叫雷德的年轻人的手下——正站在他们面前，声音算不得洪亮，甚至有些沙哑，但话语的内容却让这位老温迪戈的内心泛起一丝微澜。

那战士没有咆哮控诉，只是在平静地讲述，讲述他们为何而战，讲述矿坑里的尸骨，讲述阿列克谢的抉择，讲述“人民”与“压迫”的含义。他甚至在讲述间隙，将一碗热汤递给了一个因寒冷和恐惧而瑟瑟抖的年轻俘虏。

这并非他熟悉的、乌萨斯军中对待俘虏的任何一种方式——要么是残忍地处决，要么是强迫其为奴。眼前的景象，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理想主义，却又蕴含着某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潜在的力量。

他看到一些俘虏低垂着头，眼神闪烁，似在挣扎；也看到另一些面露不屑与讥讽。整合运动的战士讲完后，只是退开几步，留下沉默和选择。没有刀剑逼迫，没有死亡威胁，只是告诉这些曾经的敌人，可以选择留下接受改造，也可以选择在誓不再与人民为敌后，领取少量口粮离开。

爱国者握紧了手中的巨戟，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他见证了太多人性的黑暗与战争的残酷，对于这种“教育”与“抉择”能否撼动帝国根深蒂固的统治根基，他心中存有深切的怀疑。但这场景，连同这整个正在试图破土而出的“新事物”，都让他那早已如同永冻冰层般的心湖，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爱国者那沉静而锐利的目光越过村庄的喧嚣，最终定格在村外那片覆盖着皑皑白雪的田地上。那里，几个身影正在一个刚刚搭建起骨架、蒙着厚实防雨布的奇特结构——用云凌的话说，叫做“大棚”——旁忙碌着。

云凌的身体显然已好了大半，虽然动作间仍能看出一丝大病初愈后的虚浮，但脸上已恢复了血色。他正一边比划着，一边对身旁的亚里山大和索菲娅讲解着什么，引得亚里山大不时出恍然大悟的憨厚笑声，索菲娅则掩着嘴，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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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爱国者目光微凝的是那个紫头的小身影——辛西娅。这个不久前还沉浸在失去父亲、自身也命悬一线的悲痛与恐惧中的女孩，此刻竟也跟在云凌身边，小手努力地抱着一捆用于固定棚架的草绳，小脸上沾了些泥污，却不见往日的阴霾，反而在听着云凌偶尔逗趣的话语时，会微微扬起嘴角，那双紫色的眼眸里，重新闪烁起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微弱却真实的光亮。

他们四人配合着，云凌指挥，亚里山大卖力地夯实着棚架基座，索菲娅用她那微弱的、带着生机的源石技艺小心地感知着棚内刚刚播下种子的土壤，而辛西娅则像个小尾巴一样，努力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寒风依旧凛冽，但这片田地上空，却仿佛萦绕着一种与周围肃杀环境格格不入的、略显笨拙却充满希望的暖意。看着云凌那小子一边笑着拍了拍亚里山大的肩膀，一边又细心地弯腰帮辛西娅拂去头上的草屑，爱国者那惯常紧抿的、隐藏在狰狞面甲下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瞬。

这并非刀剑碰撞的铿锵，也非理想宣言的激昂，只是在这片饱受创伤的土地上，几个年轻人试图用双手和汗水，笨拙地耕种一份看似渺茫的未来。然而，不知为何，这幅景象，比任何严酷的训练或是慷慨的演讲，都更深地触动了他心中某处早已荒芜的角落。

爱国者一边收回了目光，一边轻声说道:

“周围没有内卫的气息，很好。”

…………

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大棚骨架，云凌脸上虽然还挂着刚才与亚里山大他们说笑时的轻松表情，但内心深处，一个尖锐的疑问却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他一边指导着亚里山大调整一根不太牢固的支架，一边在脑海里飞检索自己曾经学习的游戏史中关于泰拉世界的基础农业知识的描写。

泰拉世界，至少像炎国、哥伦比亚、莱茵生命这些势力，是拥有并应用温室大棚技术的！虽然可能不如他原先世界那样普及和高效，但绝非什么天顶星黑科技。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乌萨斯雪原上的村子，比如眼前的霍比列夫，会穷成这副鬼样子？连他妈一个大棚的影子都见不到？

他的目光扫过脚下这片被冰雪覆盖、却依然能看出潜在肥力的黑土，又望向远处那些在寒风中瑟瑟抖、仅靠一点点可怜麦秆覆盖的越冬作物（如果那能被称为作物的话）。

一个简陋的、能够保温保湿的大棚，哪怕只是用木头做骨架，蒙上厚实的兽皮或多层粗布，再利用雪原居民本就擅长的坑道取暖技术稍作改良，就足以在漫长的严冬里培育出救命的蔬菜，甚至进行一些早春作物的育苗！这能极大缓解粮食压力，减少对外部补给和昂贵商队物资的依赖。

是成本吗？木头、兽皮、草帘子……这些材料在背靠雪林的村庄并非无法获取。是技术壁垒吗？大棚的基本原理并不复杂，乌萨斯的工匠连移动城市都能维护，没道理搞不定一个固定不动的棚子。

云凌的眉头在不经意间微微蹙起，一个冰冷而清晰的答案逐渐浮现在他脑中，驱散了最初的困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明悟。

不是不能，而是……不被允许。

是了，那些贵族老爷，那些纠察队背后的既得利益者，他们怎么可能允许治下的村庄实现哪怕最低程度的自给自足？

一旦村民们能够靠自己捱过寒冬，能够不依赖外部输入的粮食就能活下去，他们还如何轻易地用“断粮”作为威胁？还如何迫使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为了换取一口活命粮，自愿（或者被自愿）地走进那座吞噬生命的源石矿场？

贫穷和饥饿，从来都不是天灾，而是最精准、最恶毒的政治工具。

维持着一种“饿不死，但也绝无盈余”的临界状态，才能最大限度地榨取这些“贱民”的劳动力和生命，才能确保他们永远匍匐在泥土里，仰望着贵族老爷的靴底，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

想通了这一点，云凌看着眼前这个正在成型的大棚，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这不仅仅是一个农业设施，这更是一把砸向这吃人旧秩序的锄头。

他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他们本不必如此困苦，他们的贫穷并非命中注定，而是被精心设计好的牢笼。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对正在忙碌的亚里山大和索菲娅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加快度，同志们。我们要从霍比列夫这片土地开始，真正长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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