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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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第1页）

1997年，日本东京丰岛区，都立大塚病院。

病床上的唐夏末迷茫地睁开眼，她艰难的转动眼珠环顾了一圈，洁白的布置和消毒水的气味，让她意识到什么。

被救了？

她的脑袋好像有一千根针扎似的疼痛，又好像有人用炙热的烧火棍在她脑袋里搅动，她张张嘴，想喊医生，实在太疼了，落水的后遗症居然这么严重吗？

散成一团浆糊的思绪在“落水”一词后，终于被触发了记忆的开关。

唐夏末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她正牵着自己的狗狗“波洛”在河边散步，突然发现河中央有人溺水，她本身不太会游泳，立刻紧张地呼喊起来，此时波洛突然挣脱了绳索，跳下河，冲着溺水者游去。

如果说发现有人溺水时，她虽然担忧，但没有过多情绪的话，在波洛下水后，她立刻惊慌失措起来。

波洛是在她五岁时作为精神抚慰犬来到她身边的，它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在拉布拉多这个品种当中，波洛无疑是高寿又健康的狗狗，可这就像看见自家八十五的爷爷跳水救人一样——无法接受。

而此时河中她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游到河中央时，波洛的体力已经明显下滑了不少，溺水者挣扎中抓住了波洛的皮毛，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奋力往下一压，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

唐夏末看着河中模糊的身影，“波洛！波洛！”

波洛仍然在努力地朝着岸边游着，可是身上的重力太大，它抬不起头，而且，它的年龄实在太大了。

“你放手！你让它休息一下！”唐夏末尖叫着说，几乎破音。

获救的人根本不管这么多，甚至听到岸上的声音，抓得更用力了，为了方便抓握，他揪住了波洛的耳朵，也许已经出血了，但谁在乎呢。溺水的感觉太恐怖了，他现在只想活着。

波洛刨水的动作越来越缓慢，但此时离岸边已经很近了，年轻男生也缓过神来，察觉到身下的狗似乎已经没了动静，不能再用作支撑，“拉我一把！”他大喊着，不得已松开手，自己挣扎着向岸边游去。

唐夏末看着那人身后波洛慢慢向水下沉去，她意识到，波洛应该是死了。

她向着河里走去的步伐变为奔跑，那男生还以为她是来拉他的，露出惊喜的笑容来，想要故技重施的缠上去。

不曾想，面前这瘦弱纤细的女生居然给了他一拳，抓着他的头发就向下按，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那人又松了手扑腾着向深水处而去。

他意识到那条狗是这个人的，他心里想，“疯子！操！一条狗而已！你踏马的把我拉上去再寻死啊！”

看着还有段距离的岸边，他刚刚好不容易状态恢复一些的腿又开始抽筋了。

“救命！——救**”他还想向唐夏末求救。

不珍惜生命的家伙，害死了波洛的家伙，就应该陪葬。

波洛是为了救他死的。

但唐夏末半点不在乎这个，至于这个男生，他想来也不在乎。

波洛这只不听话的蠢狗！她恨得要死。

这算谋杀吗？她也陪了一条命呢，真是不值啊。也许那对夫妻都没想到最后再见到她会是在法治新闻上吧。

不过她很快又想起这附近没有监控，她甚至报过警和警察说了这里的情况。

她和她的狗或许会被当做见义勇为牺牲了，看看，这对主宠的行为多么感天动地，说不准还有表彰，然后闻风而动的记者们会发现她是个十八年没在白天出过门的、没上过学的怪人。

这样的新闻居然会成为她留给世界的遗言，怪恶心的。

她的意识在彻底消散前，似乎看见尚且是条幼犬的波洛摇着尾巴冲着她跑来。

波洛，她唯一拥有的东西、宠物、家人、朋友。

我们一起长大，现在也该一起死去。

……

“波洛！”

听见惊叫声，门外的争执声停了，一个侧梳着马尾辫的年轻女人打开门冲了进来。

“夏末，夏末！你怎么样了？医生，她醒了，快来看看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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