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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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时间不多了（第1页）

当沈野的身影悄然融入营地旁的黑暗，与阿宁进行那场改变立场的密谈时，营地的另一侧，异变陡生。

一直闭目盘坐，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张起灵，倏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沉静的眸子里，锐光一闪而逝，精准地投向营地外围某处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那里，似乎有一道比夜色更深沉的黑影，极快地一闪而过，带着一种刻意引动的细微气流。

张起灵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同鬼魅般无声滑起，甚至没有惊动近在咫尺正在打盹的王胖子，便已消失在营地边缘的树林中，朝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几乎就在张起灵动身的下一秒，另一顶帐篷的帘子被轻轻掀开一条缝。黑瞎子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钻出，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低语道：“哟，有热闹？”他身形一晃，便循着张起灵留下的极淡气息，尾随而去。

而在黑瞎子身后不远处，靠着一块岩石假寐的谢雨辰也几乎同时睁开了眼。他本就警觉，黑瞎子那细微的动静并未逃过他的耳朵。他略一思索，想到无二白对黑瞎子的委托和此行的目的，也悄无声息地起身，如同融入风中的一片落叶，跟上了黑瞎子。

几道人影，前后相隔不远，如同追逐的幽魂，迅远离了篝火映照的安全范围，深入危机四伏的雨林黑夜。

张起灵的度极快，在复杂的地形中如履平地，始终牢牢锁定着前方那道若隐若现的黑影。追出去约莫一里多地，前方那道黑影终于在一片稍微开阔、月光能勉强透下的林间空地上停了下来。

黑影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一个穿着陈旧探险服、身形消瘦却依旧能看出昔日风韵的女子轮廓。她的脸上带着历经风霜的沧桑，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正是陈文锦。

“小哥！”陈文锦的声音带着急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你为什么不按计划行事？队伍里很可能已经混进了‘它’的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张起灵在她面前五步远处站定，身形挺拔如松，月光落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他看着陈文锦，对于她的出现和质问，似乎并不意外。

“我自有安排。”他开口，声音依旧是惯有的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陈文锦被他这简短的回应噎了一下，焦急地上前一步：“自有安排？什么安排？小哥，我知道你现在身边有了……不一样的人。但‘它’的渗透无孔不入！我们必须按照既定的路线，避开所有可能的眼线，才能安全抵达陨玉！这是你找回记忆唯一的机会！”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那是被漫长追逐和身体逐渐非人化逼到极限的焦虑。

张起灵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陈文锦焦急的表象，看到了她体内那正在缓慢而不可逆转生的恐怖变化。他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匕，刺穿了陈文锦最后的侥幸：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异变，已经开始。你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这句话如同最终判决，让陈文锦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颤抖着，想反驳，却现自己连欺骗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能感觉到，皮肤下那偶尔传来的诡异香味，嗅觉中对特定气味的异常敏感，都在无声地宣告着残酷的现实。

一股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攫住了她。她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依旧年轻、眼神却深不见底的男人，忽然意识到，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记忆和“大局”而轻易被他们（九门所谓对付“它”的计划）说服、配合行动的“张大善人”了。他有了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判断，以及……或许属于自己的，打破宿命的方法。

而她，连自身都难保，所有的挣扎，都不过是为了能在陨玉中求得一线苟延残喘的生机罢了。她还在奢望他能像过去一样，成为计划中最可靠、也最“听话”的执行者。

张起灵说完，不再看她脸上交织的绝望、不甘与哀求，径直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没有丝毫留恋。

陈文锦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气得牙关紧咬，胸口剧烈起伏，却连一句挽留或者继续争辩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而她，已经没有资格和能力去要求他什么了。

张起灵往回走了一段距离，旁边的树丛里便传来了细微的响动。黑瞎子和谢雨辰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显然是将刚才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黑瞎子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凑到张起灵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可以啊哑巴！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有一天，咱们张大善人也能这么干脆利落地把合作方给拒了？啧啧，看来近墨者黑……啊不是，近朱者赤，跟咱们待久了，就是不一样哈！”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侧头，淡淡地白了他一眼。这一眼没有任何杀伤力，却让黑瞎子嘿嘿笑得更欢了。

谢雨辰则更关心实际问题，他眉头微蹙，看向陈文锦消失的方向，低声道：“那是陈文锦？她刚才说的‘异变’……她到底怎么了？”他虽然知道一些九门的隐秘，但对陈文锦具体的状况并不完全清楚。

黑瞎子收敛了些笑容，语气带着点罕见的唏嘘和凝重：“她啊……快变成禁婆了。吃了尸蟞丹后，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看她那样子，估计离彻底失去理智、浑身长满头也不远了。”

谢雨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了然和一丝警惕。他想起了谢家搜集的资料中，西沙和格尔木疗养院里都有这个东西，难道都是人异变的？

“走吧。”张起灵似乎不愿多谈，率先朝营地走去。

黑瞎子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对谢雨辰说道：“这事儿说来话长，跟那劳什子长生实验和西王母脱不了干系。走走走，先回营地，找野子去！得让他好好跟你说道说道，这潭水啊，比你想的还要浑得多！”

三人不再多言，加快脚步，悄无声息地返回了营地。篝火依旧在跳动，大部分帐篷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没人注意到刚才几人的消失。

只有隐在暗处的沈野，在三人回归时，目光淡淡地扫过，与张起灵有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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