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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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因果初现（第1页）

重返主墓室的深坑边缘，那株曾经张牙舞爪的九头蛇柏已化为枯槁的朽木，再无半点生机。空气中弥漫的阴煞之气被清扫一空，只留下泥土与岩石本身的味道。

沈野站在坑边，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沉静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背上，带着审视，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停下脚步，转身，正对上张起灵看过来的视线。那双淡漠的眸子，里面的探究清晰可见。

“想问什么？”沈野开门见山，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关于我怎么‘吃’掉那些煞气的？”

张起灵的目光从枯死的蛇柏移向身侧的沈野，他清晰地记得方才那磅礴的阴煞之气如百川归海般被沈野吸纳的场景。沉默片刻，他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墓室中显得有些低沉：

“那煞气，于你无碍？”

没有追问秘密，没有探究根源，仅仅是这样一句听似平淡的关切。沈野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一丝真实的笑意，如同冰湖乍破。他转过身，正面朝向张起灵，语气轻松：

“放心，那可是大补之物。于我而言，阴煞之气与天地灵气，本质都是能量。”沈野斟酌着用词，尽量用对方能理解的方式解释，“我的修炼之道，便是纳万物之气为己用，淬炼己身。那九头蛇柏积攒千年的阴煞，对寻常人是剧毒，于我，却是大补。”

他顿了顿，观察着张起灵的反应，见对方只是静静聆听，便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沉：

“至于我为何能帮你…你我之间，存在因果。”他迎着张起灵骤然锐利几分的目光，他抬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天道昭昭，我窥见过你的宿命，那无尽的轮回与遗忘，不该是你的终点。我的‘道’，或许能为你斩断天授的枷锁，让你真正……自由。”

“自由……”张起灵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神有瞬间的恍惚。这个词对他而言，太过遥远和陌生。

他向前迈了一步，距离张起灵更近了些，目光灼灼：“我的功法特殊，神魂之力远常人。天授本质是外力对神魂的干涉与重置，而我，或许能成为你的‘锚’，在你即将迷失时，帮你稳住自我，记住该记住的。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找到彻底斩断这枷锁的方法。”

张起灵深邃的眼眸中终于掀起了明显的波澜。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清晰地道破他的困境，并给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挣脱的希望。他看着沈野，这个神秘出现、行为莫测却屡次维护自己的人，心中那坚冰般的壁垒，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没有追问具体是何因果，也没有质疑沈野所言的真实性。有些事，无需证据，直觉与感受已然说明一切。

“走吧。”最终，张起灵只吐出这两个字，率先转身。

沈野看着他挺拔却难掩孤寂的背影，笑了笑，快步跟上。

————

山风拂面，带着草木的清新气息，彻底驱散了古墓的阴冷与沉闷。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却传来激烈的争执声。

“三叔！你不能放火！小哥和沈野还在下面！”只见无三省正提着一个军用汽油桶，要将里面的汽油往他们刚刚出来的那个山体裂缝里倾倒，浓烈的汽油味弥漫在空气中。无邪死死抓着他的手臂，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决。

“大侄子你懂什么！”无三省又急又怒，“那九头蛇柏和尸蟞群不除，就是悬在山下村民头上的一把刀！万一跑出去一只尸蟞，后果不堪设想！我必须烧了这地方，以绝后患！”

“沈野和小哥本事那么大，他们既然选择回去，就一定有办法彻底解决！”无邪寸步不让，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你这样做，万一他们正要出来，不是害死他们吗？！！这是过河拆桥！”他指着那黑漆漆的洞口，“我相信他们！”

这是无邪第一次如此明确、坚定地反驳他三叔的决定，连旁边的潘子都有些侧目。

无三省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相信？你拿什么相信？！那是几千年的邪物！”

“就凭他们刚刚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无邪几乎是吼出来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身后传来沈野带着戏谑的声音：

“无三爷这是要卸磨杀驴，连人带墓一把火全清理干净？果然是好算计。”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沈野和张起灵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沈野正拍打着衣角的灰尘，语气慵懒，眼神却带着冷意。

争执中的叔侄二人同时一愣，猛地转头看来。当看到并肩而立、完好无损的沈野和张起灵时，无邪脸上瞬间爆出狂喜：“小哥！沈野！你们没事！太好了！”

无三省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迅放下汽油桶，换上那副惯有的圆滑笑容：“沈先生这是哪里话，我这不是担心二位的安危，又怕邪物逃窜，才出此下策嘛。既然二位安然归来，想必那祸害已经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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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野懒得跟他虚与委蛇，直接伸出手，掌心向上：“祸害解没解决，无三爷不必操心。尾款，什么时候结？”

无三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笑道：“好说，好说！等有信号了，我立马让人打过去！这次多亏了沈先生和小哥，酬劳必定加倍！”

沈野不置可否地收回手，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愣住的举动。他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身旁张起灵的肩膀，动作自然熟稔，带着点痞气，挑眉问道：“喂，你的尾款呢？无三爷给你结多少？”

张起灵被他撞得微微一愣，似乎从未与人有过这般随意的身体接触。他抬眼看向沈野，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沉默一瞬，才吐出一个字：

“刀。”

他指的是之前行动前，无三省承诺并已经给他的那柄黑金古刀。

沈野顿时嗤笑出声，目光转向无三省，嘲讽意味十足：“无三爷真是会做生意，一把刀就能请动北哑卖一次命。这买卖，稳赚不赔啊。”

无三省脸上青白交错，想要辩解，却被沈野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沈野不再看他，转而对着张起灵，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语气带着几分随意，却又意味深长：

“我说，只此一次也就罢了。一把刀，换你出一次力，算是还了人情。可没有下次了，咱们这身份，这本事，总不能一直给人白干活，对吧？”

阳光透过林荫，照亮张起灵轮廓分明的侧脸，也照亮了沈野眼中那不容错辨的维护与怂恿。无三省的笑容僵在脸上，潘子低下头，胖子眼神闪烁，无邪则看着沈野和小哥，神情复杂。

山林寂静，某些宿命，从这一刻起，似乎被悄然改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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