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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诅咒缠身（第2页）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天生对立的力量接触的瞬间，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爆出的剧烈冲突与痛苦远想象！岁岁浑身剧震，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那不仅仅是肉身的痛苦，更是源自大道本源的排斥与撕裂感。

但她咬紧牙关，凭借着坚韧无比的意志力，强行维持着灵台的清明，仔细感知、分析着这两股力量碰撞、交织、相互湮灭的每一个细微过程。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便可能道源受损更剧，甚至加诅咒的爆。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对抗中，岁岁那源自《道源经》的玄妙感悟，再次挥了作用。

她隐隐察觉到，这“噬道咒”所蕴含的，并非单纯的毁灭与黑暗。在那至阴至邪的力量深处，似乎也隐藏着某种极其隐晦、却真实存在的“规则”之力，一种与生俱来的、针对“道”的分解与湮灭的特性。

“道源…并非只有生生不息的创造与滋养…”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痛苦交织的识海中逐渐清晰，“如同天地有昼夜，四季有轮回…创造的另一面，便是毁灭…这诅咒，虽是致命的威胁，但其蕴含的这股‘毁灭’与‘终结’的意蕴，或许…也正是理解道源另一面的…契机？”

她不再仅仅将诅咒视为需要清除的敌人，而是开始尝试以道源之力去“解析”它，去“理解”它那毁灭性力量的构成与运行方式。这个过程无比艰难，痛苦始终如影随形，但岁岁的心神，却逐渐沉浸到了一种物我两忘的玄妙境界之中。

静室之外，烛火燃尽了一盏，又换上一盏。天黯如同一尊石雕，始终守在门外，寸步不离，眉宇间的忧虑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深重。

当第三盏烛火也即将燃尽，东方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晨光透过静室高处的窗棂，在厚重的石门上映出模糊的光斑时——

“吱呀……”

一声轻微的、带着些许滞涩的响动，打破了黎明时分的寂静。

静室那沉重的石门，被从里面缓缓推开了一道缝隙。

天黯猛地抬头，目光瞬间锁定在门口。

岁岁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她的一只手轻轻扶着门框，似乎借此支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她依旧穿着那身素白的便服，衣袍上沾染了些许先前尝试压制诅咒时使用的药草碎屑，显得有些凌乱。她的脸色透着难以掩饰的苍白，那是精力与元气大量消耗的迹象，然而，她的唇色却不再是最初那种缺乏血色的灰白，反而恢复了几分淡淡的红润。

最令人震惊的是，她迎着天黯关切的目光，轻轻抬起了左臂，主动将衣袖挽至肘弯以上。

只见原本那狰狞可怖、几乎蔓延至肩头的漆黑斑痕，此刻竟然消退了大半！手臂上的皮肤虽然还残留着一些病态的苍白，但那种令人心悸的黑色已然褪去，只在肘关节内侧，还余下一片淡青色的印记，如同被清晨的露水洗涤过一般，虽然仍未完全恢复正常，但其中那股阴冷蚀骨的邪气，却已感知不到了！

“盟主，这是…”天黯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可是上古绝咒“噬道咒”啊！

岁岁的脸上露出一丝带着疲惫，却异常沉静的微笑，她轻轻放下衣袖，缓声道：“让大家担心了。我已初步找到了压制此咒的方法，暂时无碍。不过…”她话锋微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若要彻底根除，尚需一些时间和契机。眼下当务之急，并非我身上这诅咒，而是……”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向了南方遥远的天际，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明河…他绝不会沉寂太久。他正在暗中策划一个更大的阴谋，我们必须抢先一步。”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预感，就在数日之后，一封加急密报，通过剑盟隐秘的渠道，被火送到了岁岁的案头。

情报内容言简意赅，却足以让所有知情者心头巨震：疑似明河道人的踪迹，出现在南境深处，那片被称为“炎阳山脉”的古老地域！而那里，正是上古时期，传说中那位至高无上的道祖，炼制其随身法宝的遗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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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阳山脉…道祖炼器之地…”岁岁握着情报玉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她瞬间明白了明河的意图，“他是要去寻找并夺取道祖留下的那几件至宝！”

根据剑盟秘典以及流传久远的古老传说，道祖当年在离开此界之前，曾将其常用的三件无上至宝封存于某处秘境。这三件至宝分别是：可熔炼万物、逆转生死的“造化炉”；能窥探过去未来、操控时空片段的“时空镜”；以及斩破混沌、划分清浊的“混沌剑”！任何一件，都拥有改天换地、颠覆规则的莫大威能，若是落入已然堕入魔道、心怀叵测的明河手中，其后果…不堪设想！

“炎阳山脉，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岁岁放下玉简，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这一次，她不能再等待，必须主动出击，阻止明河的阴谋。

出乎意料地，这次天黯没有立刻出言反对。他看着岁岁虽然苍白却异常坚定的侧脸，看着她眼中那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决断，沉默了片刻，然后迈前一步，沉声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没有过多的言语，师徒二人目光交汇，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需言说的信任与支持。那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当初在瑶光峰上，师徒相依，共同面对风雨的那些简单而纯粹的日子。一抹淡淡的、带着暖意的笑容，同时在两人唇角泛起，驱散了些许笼罩在前的阴霾与沉重。

前路艰险，强敌环伺，身负诡异诅咒，但有些路，必须去走；有些责任，必须去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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